杨轻道:“现在刘瑾搜刮的这些银子算什么?至于产业,他刘瑾也不是经营产业的料,如果真要说他做买卖,无非就是像沈兆雲那样开几家黑店,难道他还有其他手段吗?”
“杨帅是另有打算。”
杨轻叹道:“天津卫是个好地方,刘瑾拿到的不过是现在的财富,我们掌握的是将来的财富,你挑选一些人手在这里开设一个小衙,往后要有锦衣卫驻守天津卫。”
“什么?驻守天津卫?”
人未到先闻其声,朱厚照的到来总是这样。
李东阳站在皇帝身后,面色上写满了忧虑,再看是他气色不好,多半这些天都没睡好。
“杨帅。”李东阳作揖道:“沈家为祸天津卫,光是将良家人打成贱籍的就有数千人,沈家的沈公子继承家业之后,更肆无忌惮,天津卫穷苦人家颇多,可沈家库中就有白银六百万两。”
杨轻感慨了一声,道:“真有钱呀。”
李东阳又道:“老夫听坊间乡民传言,沈家与天津卫官吏沆瀣一气,为祸乡民的种种事迹数不胜数,你们锦衣卫怎能熟视无睹。”
朱厚照道:“这些天朕与阁老走访了天津卫,就是你说的体察民情,确实很有收获,这沈家当真该诛杀。”
杨轻不解道:“这件事不是东厂在办吗?”
李东阳又道:“天津卫的田亩都被沈家兼并了,足足有三百顷田,可那刘瑾竟然打算将这些田地全部充入皇庄。”
刚喝下一口茶水的杨轻剧烈咳嗽起来。
朱厚照讶异道:“朕竟然不知道。”
李东阳又问,“刘瑾正在抄没沈家家产,太监马永成南下去抓拿沈兆雲,敢问锦衣卫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杨轻回道:“我们锦衣卫这些天正在了解天津卫的水土人情。”
“水土人情?”李东阳伸手指向门外正在打盹的两个校尉,“杨帅管这个叫做了解水土人情?”
杨轻面色尴尬一笑,“手下的人累了,需要休息。”
李东阳挥袖道:“你们锦衣卫就是不想管!”
文官总是这样,想要锦衣卫与东厂斗个你死我活就好,本来与李东阳这个人不熟,现在对他的感受下滑了很多。
如今北镇抚司最重要就是休整积蓄实力。
而这些文官呢?巴不得东厂与锦衣卫两败俱伤。
所以说做文官的坏人也不少,他们哪里管过锦衣卫的死活。
朱厚照道:“杨轻,这大明贪官很多吗?”
杨轻不解道:“陛下何出此言?”
“别看朕自小久居东宫,民间的事也听过不少,朕的舅舅也是,天津卫也一样,你爹也是。”
杨轻再一次剧烈咳嗽,良久才缓过气。
小卓担忧地倒上一碗热水,蹙眉不语地站在一旁。
“你说为什么大明有这么多贪官呢?”
听了朱厚照的问题,杨轻三缄其口,几次欲言又止,这种问题要如何开口解释呢?
再看一旁的李东阳,他此刻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这是大明朝的老大难问题了,这是监察问题,还是从上到下的师生朋党关系?
杨轻想说这是思想建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