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影这才分给他一点目光,而后从钟定元的眼底捉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期盼。
程念影知道了。
他们这样问,不过是都等着看傅翊的笑话罢了。
程念影有些不快。
钟定元见她仍旧不说话,一时都分不清她是被戳中了短处,还是生性冷酷绝情爱搭不理。
但既已开了头,就这样结束又显潦草。
钟定元便干脆接着道:“他若知道,肯定恨不得你去死吧。”
“……”
“但也不要紧,反正傅翊也活不长久了。
你到时候是会松一口气呢?还是为他掉两滴眼泪?不知你们做杀手的,有没有一夜夫妻百日恩的道理?”
程念影的眼皮不易察觉地轻轻颤了颤。
傅翊活不长久?
为何这样说?
钟定元微恼地又往前送了送:“你是木头吗?”
他都说了这样多的话了,她竟还是冷冰冰的。
这让钟定元更加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已经不再是太子了,没有人会奉承他了,甚至没有人搭理他了!
那股羞辱感在钟定元的骨子里来回窜动。
腕骨处也突突跳着,不断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他阴森森地挤出声音。
程念影决定接上他的话。
她吐出迟疑的声音:“你是皇帝的儿子,皇帝不舍得杀你?”
钟定元飞快地掩去那一刻眼底的暗色。
是因为这样吗?
他倒也希望是这样。
“父皇已知晓先前是傅翊有意陷害我,就为了让父皇废除我的太子之位,从而挑起其他皇子间的斗争。”
“一朝天子一朝臣。
傅翊着急了。
他见父皇年迈体衰,不愿我登位后与他为难。”
“于是他要让皇子自相残杀,再借机从中挑出一个软弱可欺的,由他扶持上位。
如此一来,哪怕等到父皇驾崩,也可保他地位不动摇,甚至是更上一层楼!”
“恐怕将来成为摄政之臣,也不无可能!”
“他野心勃勃,其心可诛。”
钟定元说着说着,一张俊美的脸微微狰狞,是真的动了怒和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