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停外出的脚步一顿,停下来看他,问道:“你愿意金盆洗手,带领白沙寨走上正途,从此只做好人好事么?”
对方一滞,神情变得颇为怪异。
说实话,白沙寨已经很久没有开过张了。
最近贪官都不外出,他以为是新帝登基的原因,可问过才知道,那些赫赫有名的贪官全都被抓起来下了大狱。
他爹娘在世时,立过劫富济贫的规矩,可现在没了贪官,若再不出去打劫,就没办法维持白沙寨的正常运转了。
照这个情况进行下去,他要么带着白沙寨成为称霸一方的恶势力,要么解散寨子。
如今突然冒出来个燕停,问他这样的问题。他经过一番艰难的思考后,狐疑道:“你不是听风寨的人吧?”
燕停朝他点点头:“我是皇帝。”
话音落下,白沙寨寨主先是沉默片刻,随后爆发出一阵鹅叫似的笑声:“你是皇帝?那我是太上皇!”
然后就乐极生悲,被忍无可忍的闻诀一拳揍在右眼上,两边眼睛肿得十分对称。
白沙寨寨主不笑了。
但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别人脸上。
燕停勾起嘴角,问:“为什么不信我?”
“这还用问吗,”手脚被绳子捆着,他连揉揉自已的眼睛都做不到,不屑地冷哼一声:“当今皇帝是战神景亲王的儿子,他必然生得强壮威武,犹如天神亲临,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再看看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赫然止住话头,仔细打量燕停一番。
扫过他流畅的轮廓,昳丽多情的眉眼,如蒲柳般纤细柔软的腰肢。
然后就不可避免地咽了一口唾沫,嘀咕道:“你像听风寨那小子见色起意,从山底下掳回来的压寨夫人。”
嘀咕完,又梗着脖子补了一句:“何况我可听说了那位新帝的事迹,他在皇城外,指使自已的蛮夷手下掏出了国玺……”
等等。
他蓦地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闻诀:“他该不会真的是皇帝吧?你是他的蛮夷手下?”
手下这两个字太难听了,燕停刚想开口反驳,闻诀先他一步出声:“既然知道还不赶紧跪下求饶?”
白沙寨寨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膝盖一软,给燕停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目光真诚而崇拜:“拜见陛下!刚刚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陛下饶恕小人的过错!”
这变脸速度也是很快了。
燕停砸吧砸吧嘴,问:“那你愿意归顺朝廷吗?”
“愿意愿意,”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不瞒您说,自从周围那些贪官被关进大牢,白沙寨已经许久没有开过张了,大家饿得肚皮贴后背,就差啃树皮吃毒菌子了。现如今朝廷愿意接纳我们,我们求之不得!”
闻诀目睹他跪在地上哐哐磕头,凑到燕停耳边小声道:“这小子就是人蠢了点,没干过什么坏事,可以收为已用。”
于是燕停轻声唤对方从地上起来,淡然开口:“山下的镇子刚好缺一个县令,我改日叫人将官服与官印送来,就当是你献上乌阳木的回报。今后你好好照拂镇里的百姓,带领他们把日子过好。”
待白沙寨寨主忙着感恩戴德之时,燕停继续道:“不过若是让我发现你欺压百姓,或是贪污受贿,我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