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天与萧少山一离去,满儿立刻回过身去严厉地警告那些三姑六婆。
“我警告你们,一句……不,一个字……不,一声……不,你们连打开嘴巴都不许,不然我就拉你们下水陪我一起死,听见没有?”
谁?
是谁把话说出去的?
浙沥沥的雨夜里,当满儿自沉睡中惊醒过来时,在第一时间里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
“咳咳,那个……老爷子,麻烦你咬轻一点好不好?很痛耶!”
“白慕天,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冰冷得令人牙齿打颤的声音自她耳际凄侧恻地掠过,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连忙偎向另一副热呼呼的躯体取暖。
幸好他冷的只是声音,身躯仍是暖和的。
“喂喂喂,别说得好像我跟他有一腿好不好?我是搭他的船到杭州来的啦!”
“……往后不许再见他!”
为什么老是这一句,真没创意,不能换个新鲜一点的词吗?
“我并没有特意想见他,但是……哎哎,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咬我吗?”
“……说!”
“呃,老实说,我觉得卜兰溪有点可怜啦,她不过是想找个喜欢的人嫁,这是每位姑娘家的期待,我能理解,没想到却……呃,总之,既然她喜欢冷漠的男人,天底下又不只你一个男人冷漠,别的也可以啊,所以……”
“白慕天?”
“对对对,他也很冷漠对吧?”满儿赶紧征求认同,语气很得意,这么聪明的计画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虽然他的冷漠跟你的冷漠不同,但只要不太挑剔,马马虎虎也可以凑合了啦,因此我才……”
“胡闹!”
满儿窒了一下,“你才胡闹!”忍不住咬一口回去,乌漆抹黑的也不知道咬到哪里,多半是他的胸部,因为她“吃”到一颗“小红豆”。“为什么每次人家做什么你都说是胡闹,明明……”
“你知道白慕天是什么人吗?”
“还能是什么人,他有船,自然是作漕运生意的商人嘛。”
“他是漕帮帮主!”
满儿呆了呆,失声惊叫,“欸?他就是漕帮帮主?”
“往后不许再见他!”冷硬的语气更严厉地重复了一次命令,明白显示出下命令的人对这件事有多么在意。
满儿却还在发愣。“真是……想不到呀!”
“不。许。再。见。他!”
真没有耐性,又在咬牙齿了,搞不好他人还没老,牙齿就先掉光了。
“知道了啦,既然他是漕帮帮主,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再见他,我可不想再碰上如同明孝陵那种事了。”五指往上爬呀爬的,终于摸到一张小小的嘴儿,满儿呢喃着凑上自己的唇。“你每多为我受一次伤,我就会多恨自己一分……”
她的唇先被堵住了,不允许她再说下去。
片刻后,小嘴儿移开。“不许你恨自己!”
满儿唇在笑,吐出的却是一声叹息。“我就爱你这点,允禄,你老是让人既无奈又好笑。”
黑暗中,熟悉的身躯覆上她的身,无言地重申他的占有欲。
夜风自窗筛问拂进,空气中流动着似水般的情,像一壶醉人的醇酒,荡漾着甜蜜的柔,迷蒙在依依眷恋的心……
“老爷子。”
“嗯?”
“画两幅画给我好吗?”
不再见白慕天,满儿确是诚心诚意许下承诺的,但若是不小心撞见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