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哥儿真的好羡慕钱永安啊。
他羡慕钱永安可以每天见到娘亲,可以和爹爹娘亲一起吃饭。
他呢,从小到大,见娘亲都得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地喊娘亲。
再委屈,也要忍着。
他一直很听话。
然而。
娘亲却要抛下他。
和别人走。
钱柠抱着衍哥儿,温声安慰。
皇上突然让他召集锦衣卫拱卫安全,把苏家以及附近几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再忙,他也得亲自走一遭。
没想到,这个未来的太子爷居然在路上跑,哭得伤心极了。
钱柠语重心长:“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能轻易流泪。”
衍哥儿抽噎着,“娘亲不要我了……呜……”
钱柠:“……”
看把孩子委屈的。
这对公婆,真是不称职。
不过,他也就敢腹诽,不敢说出口。
“怎么可能。你娘生你多不容易,要是她不想要你,早就把你送人了。”
钱柠斩钉截铁的语气极大地安抚了衍哥儿的情绪。
衍哥儿哭声变小,抬头去看钱柠的脸。
钱柠脸色非常认真严肃。
当年他去金陵调查的苏晚晚过往。
一个世家寡妇,隐身鸡鸣寺偷偷生子,又悄悄养在外面。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一旦被人揭发,必然面临着身败名裂。
这个世道,对女人的要求,比对男人严苛许多。
可她还是坚持养着孩子,没把孩子送人,断绝后患。
这其中的艰辛和不易,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不远处砚哥儿蹲在地上喘气,钱柠去把小家伙拉起来,带去了马车上。
钱柠把金陵旧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你们娘亲很勇敢。”
“把你们养大,很不容易,你们也要体谅她。”
这两个孩子也渐渐长大,该明白些事理了。
钱柠是太监钱能的养子,幼时受过的白眼,吃过的苦并不少。
也不像读书人那样,深受世俗礼仪那一套的绑架与束缚。
相反,作为皇帝的刀,他见过的黑暗和不堪,多如牛毛。
砚哥儿没有说话,难过地低下头。
原来,他是娘亲从善堂抱回来,特地保护衍哥儿的。
难怪,娘亲更爱衍哥儿。
衍哥儿倔强地抿着唇,半晌才开口:“我恨那个人!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