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混账王八卫风已经当了皇帝了,应该在京城在宫里的才是,怎么可能像还是闲散的清郡王爷那时候一样随意走动,他又为何会来到这离京城最为偏远的西原县?
他来到西原县便也罢,为何会出现在阿辞大哥的书肆里,还大晚上的那般来为难阿辞大哥,他这么做,可都是因为……还想要责罚她?
她情急之下打了他的事情明明都已经过去大半年多了,而且他如今身为帝位,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怎么还会想着要责罚她?
可若不是要责罚她,为何又要刁难阿辞大哥?
而且……
晏姝不由抚向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轻柔地抚摸着,手有些隐隐颤抖。
而且,他以最羞耻的方法来责罚她,这还不够吗?他还要怎么样才满意?
在晏姝轻柔的抚摸下,她肚里的孩子似乎翻了一个身,使得她的肚皮上滚起一道起伏的波浪,使得本是愁眉不安的晏姝温柔了眉眼,轻轻笑了起来,柔声道:“好孩子,你是在安慰娘亲是不是?”
晏姝默了默,又抚着自己的大肚子道:“好孩子,是不是娘亲吵醒了你?娘亲给你哼支歌儿,娘亲哄你睡觉好不好?”
夜深深,晏姝轻柔小声的歌声回荡在她的屋里,柔软好听。
她的眉眼间,有着姑娘家的天真烂漫,亦有着身为人母的温柔爱怜。
她的屋里,只有她自己,以及她腹中的孩儿。
她的床榻上,亦只有一只枕头一床衾被,并无第二人的物事。
尽管她梳着妇人发髻,挺着大肚子,可她的屋里,根本就没有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会用到的物事。
抑或说,她根本就没有丈夫。
晏姝轻哼着歌儿,本是温柔的眼中忽然覆上惊骇之色,蓦地捧着自己的大肚子,双手颤抖。
莫非卫风他是为了孩儿而来!?
不,不!她绝对不会把孩儿给他的!
绝不!
不不,也不对,他若是为了孩儿而来,不会什么都不问她就像是没见到她一样,那便是说……
他不知道这个事儿!?
他若是不知道,就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
天亮了。
沈流萤睡一觉醒来,长情还是白糖糕的模样,沈流萤睁开眼的时候,它就蹲坐在她面前盯着她看。
沈流萤伸出手,在它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笑道:“天亮了,早啊,白糖糕。”
白糖糕闭起眼,将脑袋在她的掌心里蹭蹭。
沈流萤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她忽然将手撑到床沿上,将身子探出床榻,呕吐了起来。
又是干呕,难受极了的模样。
白糖糕见状,两只长耳朵竖得老高,两只毛茸前爪紧紧抱着沈流萤的手腕,黑豆子般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她看,毛茸小鼻头一直耸动着,好像在和她说些什么安慰或是心疼的话似的。
白糖糕的心里,的确心疼又紧张。
怀三个孩子都会这般难受么?
孩子生出来之前,萤儿都要一直忍着这样的难受么?
像是知道白糖糕心里想什么似的,沈流萤干呕停止后又摸摸它的脑袋,道:“没事的,这是正常的,好了,我也睡不下了,该起床了。”
沈流萤边穿衣裳边问白糖糕道:“待会儿吃了早饭之后我要去找小姝,你自己乖乖地呆在这屋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