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七门的人,叫你这样跟着,耽误了燕子山的买卖。”
“这种买卖,能做一辈子吗?”燕白衣怅然:“我是个女人,总不能一生都在沙匪窝里,对不对?老九,你有家有口了,就来这里说风凉话,有什么意思?”
几个人哈哈一笑,当即上路了,目的地很明确,肯定是河眼所在的小盘河。燕白衣把人分散开,十三铁寇中的几个先走一步,在前方打探,把消息不停的传递回来。
从仙人峰向北,渐渐就进了三十六旁门的地盘,不过经过仙人峰一战,三十六旁门老实了许多,那些平时四处乱窜的旁门人,几乎都看不见了。
没有圣域和旁门的搅扰,路走的非常顺,不到十天时间,已经回到了小盘河。小盘河河道附近的小村,那么平静,我在村里算是熟络,想找户人家,把芊芊安顿一下。进村之后,恰好遇到了刘老汉。
刘老汉唯一的女儿,已经葬身在大河里,白发人送黑发人,刘老汉凄苦不已,想要回山西老家。我可怜他,给了他一些银子当做回乡之后的安家费用,就当把他在小盘河村的房子盘买下来。
有了落脚的地方,燕白衣把老屋收拾一番,陪着芊芊在这里安身,我和冷哥跑到小盘河的河道附近,河道中看似一片宁静,察觉不出异样,但我坚信,那半滴血心精粹,迟早会飘到小盘河这边。
我们就这样在小盘河暂时安身了,我和冷哥每天轮流在河道附近隐藏着观察,一连十多天,风平浪静。
但十多天之后,河道附近就有了些变化,几个村里的孩子趁着天冷没有农活,跑到河边去玩,不出半个时辰,孩子们惊慌失措的跑回村子,都在那里哭。村里大人问了问,才知道在河里死了两个孩子。
人是怎么死的,孩子也说不清楚,他们只看见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把最靠近岸边的两个小孩儿卷了下去,人被卷下去之后,扑腾了几下,接着就冒出一片血花。
小孩儿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一帮大人跑到河边去找,最后连尸身也没能找回,整个村子顿时笼罩了一层惨云。
大人们折腾了大半天,一直到黄昏时分才悻悻返回,我不声不响的在河道附近隐藏下来。
夕阳下的河面,什么都看不出来,我耐着性子继续等,从黄昏等到入夜,大河似乎真的平静无常。
一直这样等到深夜,我想要再靠近河道去看看,刚刚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在河道中心的河面中,唰的闪过了一点殷红殷红的光。
我一下子警觉了,那点殷红的光传自河水中,一闪而过,尽管出现的那么突然,消失的又那么迅速,可我还是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我隐隐的感觉出,那点在河水中闪过的殷红的光,就是半滴血心精粹,它在滚滚大河中漂流了十几天,终于漂回了小盘河。
大河在这个季节里,水位下降,流速也变缓,可血心精粹漂在河里,根本就看不清楚,我不得不再屏气凝神的隐藏起来,继续观察下去。
这时候,冷哥也带着燕铁从村里找我汇合,三个人一字排开,各自盯着一个方向,紧密注视。
血光只在河里闪了一下,就再也未曾出现过,我们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夜已经很深,晴空无云,月光明亮,越等越让人心焦。
就在我们苦苦等待,等着血心精粹再次浮出的时候,从远处的河道边儿,快步走来了一个人。
这人走的异常的快,仿佛贴着地面在滑行,一转眼间,对方就走近了。月光洒落下来,我仔细的瞧了瞧对方。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身上裹着一件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破烂道袍,背后背着一个大包袱。他头上的头发乱糟糟的,满脸青须须的络腮胡子,看上去邋遢的不行。
但这个邋遢道人在河岸上一边飞速的走来,一边不断的扫视着河面,他的眼睛偶尔会流露一缕亮的刺眼的目光,只有在这一刻,才能察觉出这个又脏又邋遢的道人,定非泛泛之辈。
“这人是谁?”我悄悄的询问身边的燕铁,燕子山的人常年在河滩走动,见多识广,只要是大河滩稍有名号的人物,燕铁基本都认得来。
“没见过。”燕铁眯着眼睛注视着那人,摇了摇头:“真的没有见过。”
邋遢道人一直走到离我们藏身地不远的河道边儿,才骤然停下脚步,他看上去粗枝大叶,然而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种说不出的细致,转头在四周瞅了瞅,然后轻轻的卷起裤脚,走进水中。
邋遢道人走到齐腰深的浅水里,伸手从身上取了一个小小的瓷瓶,瓷瓶只有两寸高,邋遢道人打开瓷瓶的瓶塞,小瓶一倾斜,从瓷瓶里流出了一缕红的像血般的水。
血红的水落入河里,凝而不散,从浅水中渐渐的打着转漂向远处,邋遢道人收回瓷瓶,两只电芒闪烁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住了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