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老爷子,还有什么办法,你说!你说!”芊芊在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赛扁鹊话里有转机,一下抬起头,抓着赛扁鹊的两条胳膊:“老爷子!你说啊!有什么办法能救九哥,需要药,需要东西,我都去找……”
“不要什么东西,只不过这个办法……”赛扁鹊看上去很为难,犹豫了片刻,才对芊芊说道:“你知道河凫子七门的续命图不?要是知道续命图,就知道替死。”
续命图是河凫子七门独一无二的无上至宝,赛扁鹊一门,从他师父那时候开始,就对七门的续命图非常关注。赛扁鹊的师父亦是隐世的神医,医术出神入化,到了晚年的时候,信奉迷恋道教,对阴阳生死颇多钻研。
赛扁鹊的师父是不可能在三五年时间里就彻底将河凫子七门的续命图的玄奥摸透,但他是世间罕有的大才,在自己临终之前,终于明白了万物之间相生相灭的规律。一物生,一物灭,如此交替反复,生生不息,谁都无法破坏这种微妙的平衡。
以此为基础,赛扁鹊的时候初摸门窍,萌生了比河凫子七门续命图更高一筹的“替死”术。七门的续命图只有当背负神图的人肉身消亡之后,才能以他人生命作为延续,但赛扁鹊师父的替死术,却能在当事人未曾亡故的时候产生作用。
这是玄之又玄的奥秘,隐然着人体与命数的极致真理,赛扁鹊的师父时间不够了,穷其后半生,只研制了一枚替死符。赛扁鹊后来尽力想跟河凫子七门的人接触,用意也是借此全力琢磨续命图,将替死术尽善尽美。然而这是天之神术,赛扁鹊终究是个俗世人,力不能及。
“替死,能救得了九哥?”
“大约能,但我不敢打保票。”赛扁鹊摇摇头,这枚替死符,是世间唯一的,以前从未用过,所以赛扁鹊无法保证。
“老爷子,还有更稳妥的法子吗?”芊芊一听赛扁鹊不敢十足保证,自己心里也没底。
“你该知道,你九哥是河凫子七门的人,他们都有续命图,若是真求稳妥,那就要等,等他的三尸蛊彻底发作,让他死了,再用续命图给他续命。”
“不行,不行。”芊芊赶紧摇头,三尸蛊是古苗邪神独门的秘术,发作之后,整个人会被折磨到痛不欲生,慢慢的烂成一滩肉泥:“九哥若真的死了,续命图救不回他,该怎么办?这不行,绝对不行……”
芊芊不敢冒一点风险,更不忍看着我被三尸蛊折磨,她继续央求着,央求赛扁鹊再想别的办法。
“想要彻底救治他,只有这条路了。我以前在南域漂泊,对九黎古苗的蛊术稍有研究,我能配药压住三尸蛊,可那不能根治。”
芊芊明白赛扁鹊的意思,三尸蛊无解,即便以灵药压制,也只是压制,不能根除,若是那样的话,我的余生,将会离不开病榻,手无缚鸡之力。
“那……那……”芊芊考虑了半天,跟赛扁鹊商量道:“老爷子,用用你的替死符,把九哥救了,这符很金贵,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奇珍异宝,金银对你来说,都是俗物,我也没什么拿来跟你换这替死符……”
“换什么换,我救他,这符自然是给他用,什么奇珍异宝,都是身外之物。”赛扁鹊依然很不轻松:“可是丫头,你不明白,替死符我就当送了给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咱们去哪儿找个替他的人啊。”
替死术与续命图一样,暗合万物生灭之理,所谓的替死,也就是替代一切灾祸,把我这一身上下的蛊毒,经由替死符的转嫁,全数转给受符之人。如此一来,我或许可以摆脱三尸蛊的折磨,但顶替我的人,却要被三尸蛊侵扰。
“娄家村这么偏远,村里虽然人多,可我去找谁来替他?”赛扁鹊干甩着手,万般无奈,他是医生,最知道人命的珍贵,虽然脾气怪,心底却是很善的:“替死符我以前从未用过,顶替他的人,要不是心甘情愿,还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丫头,你九哥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也是命啊……”
芊芊还是很明事理的,赛扁鹊的话,她听得懂。一时间,芊芊也说不出话了,娄家村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她能去求谁?娄奶奶若踏青回归,知道我面临生死,她必然不会不管,可是就算娄奶奶强令村里的人给我替死,对方可能心甘情愿吗?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赛扁鹊和芊芊都不说话了,我躺在床上,眼睛看不到东西,却能把她们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我想开口,却张不开嘴,我就想着要告诉他们,没有谁的命比谁的更贵重,我要真的命中注定该有此劫,那就独自承受,和我们七门的历代先辈一样,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殃及无辜的人。
房内静的针落可闻,尽管有替死符,赛扁鹊这个当世的神医还是一筹莫展,因为他找不到一个心甘情愿替我承担这次劫难的人。
“丫头,你身子还虚着,回去歇歇吧,我再想想,再想想。”赛扁鹊害怕芊芊在急怒之下又伤了心神,劝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