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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亲爱的,我把自己变小了。”

他把自己变小了,却把国家变大了。

李敖也是如此。

李敖虽非牛顿,但有牛刀。牛刀可以杀鸡,也可以割绿色扁桃腺。

今天,牛刀李敖愿做“立法委员”。“立委”一共225人。把他看成1225,你就错了。

投票吗?立法吗?护航吗?选民服务吗?……其他224位都做得到,别把李敖看小了。

在“立法院”平台上,

只有他——做高堂狮吼、发哄堂妙语、搞庙堂颠覆、出天堂效果。

只有他——为正义上公堂、为真理拆殿堂、为烂党布灵堂、为一言九鼎建一言堂。

没错,是一言堂,是李敖的一言堂,是高瞻远瞩的一言堂,是特立独行的一言堂,是拍案惊奇的一言堂,是杀得鸡飞狗跳的一言堂,是苏东坡赞美“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的一言堂,是令你喊爽爽爽爽爽爽爽的一言堂。

在沉闷苦闷气闷烦闷的心情里,你别纳闷了,跟着李敖走,痛快呀!爽他一下该多好!

选李敖啊,爽毙了!

上面这篇妙文,就是所谓竞选了。言近旨远,正此之谓也。

为了鼓舞,我还在海报上角印了一篇顺口溜:

活在过去,心里发毛。活在现在,鬼哭狼嚎。

活在明天,风雨飘摇。活在台湾,无处可逃。

我很气闷,我很低潮。我很想骂,我睡不着。

连台歹戏,我不想瞧。我找杀手,我选李敖。

这顺口溜用韵奇绝,冯沪祥的小儿子冯安华8岁,就能背诵演出,可惜他年纪过小,没有投票权,我最后33922票当选,但以欠冯安华1票为憾。

我的参选海报总标题是:“我选李敖狠角色”。

盖写实也。官不聊生,自狠角色当选始矣。

因为所谓中华民国大前提根本不存在,其他幽灵“国号”也根本不存在,所以“立委”头衔对我只是儿戏,只是道具,只是布道平台,只是作法方便。但在形式上,却也衍生出对照之趣。

1949年蒋政权兵败山倒,逃到台湾,为维系所谓道统政统法统学统或什么什么统,从故宫的65万件古物以下,能搬的什么都朝台湾搬,其中人马自然在内。蒋介石想搬知识分子,但信誉破产,知识分子不跟他了。以1948年“中央研究院”选出的第一届81位院士为例,跟着伪政府到台湾的,只9个人:朱家骅、凌鸿勋、李先闻、吴敬恒、傅斯年、李济、董作宾、王世杰、王宠惠,占院士总数的%;去美国的12人:李方桂、赵元任、胡适、李书华、萧公权等,占院士总数的15%;留在大陆迎接解放的达60人:冯友兰、郭沫若、陈寅恪、李四光、姜立夫、华罗庚、陶孟和、马寅初、顾颉刚、竺可桢、柳诒徵、陈垣、梁思成等,占院士总数的74%,光在这一范畴,就看出人心所向。相对的,来台湾的是什么货色,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知识分子唾弃蒋介石的情形下,蒋介石比较能搬的,是土豪劣绅为基架的法统,就是所谓民意代表。其中“立法院”是其尤者。第一届“立委”771人,搬到台湾的557人,屡经递补,维持小朝廷局面。但是,折损率也很高,从1948年到1990年,42年间,依771名总额算,辞职者74人、视同辞职者180人、退职者49人、依法注销名籍者87人、死亡出缺者406人,40多年下来,死的死、老的老,拖到我选的那年,已经56年过去,除几个百岁和近百岁的老人,他们都死光了。相对的、谑画的,我倒变成“老贼”。

从选举程序上看,我这“老贼”可正大光明,我可是光明正大一票一票选进来的,不像国民党老贼们做票当选。

绝无仅有的选举方式

虽然参选“立委”,说起来也不无理由,但是逍遥在外的我,还得靠有人催促,才起歹念。催促的人是陈境圳,我在东吴大学教书时的旁听生,经他提议,我就玩起来了。本无所谓竞选,也无所谓团队,我拿出10万元交给陈文茜的漂亮秘书Vicky(李姿仪),就这样启动了。在王祥基的办公室,由祥基指挥主持。他是我的哥们儿,是我在凤凰卫视《李敖有话说》的制作人,一起折腾的还有阙聪华、张书铭(我的老友成阳印刷厂张坤山之子兼小老板),还有“清客”赖岳忠——我的“御用”摄影师。台北市警察局怕出事,依法派来小常(常修治)、小蔡(蔡志煌)两位保护我。小常是2000年我选所谓总统时的旧识,见我没有交通工具,开来一辆奔驰轿车,车牌“5566”,就是美国球王迈克尔丒乔丹(Michael Jordan)到台湾使用的那辆,我不愿资本家对我这么好,就谢绝了。交通工具,我都坐出租车。偶尔坐王祥基的,亦奔驰也。开票那天,陈文茜约我上飞碟电台节目,路上祥基表演飞车特技,一边开车,一边电话不停,听开票情况。我在旁边看书,好像不关我的事,Vicky他们后来告密,说王祥基有时听此起彼落的电话,双手不握方向盘呢。到飞碟后,我坐在休息室,才确知当选。并得知我的票一直起不来,与民进党的段宜康之流形成拉锯战,直到最后险胜,精彩万分;险胜关头,连中立的“中央选举委员会”主持选务的公务员们都为之欢呼云。当晚小屯告诉我,他们在家看开票,觉得我选不上了,就到厨房去,只有我儿子戡戡守在电视机旁,坚持到最后,然后到厨房“报佳音”云。回想2000年选所谓总统那次,戡戡只有7岁,在电视旁看开票,发现其他候选人票数都高于他老爸,为之愤慨,乃执笔写出“宋”、“连”、“许”、“陈”4字,在每人头上,打了一个大叉字,另写个大“李”字,加上好多“○”字,以示当选者。所加“○”字多达上亿,数目之多,俨然“国家领导人”矣。

开票那天我不在电视机旁,在哪儿呢?我和吴子嘉逛书店去了。我在诚品买了一本书,又跟吴子嘉喝咖啡。后来王祥基他们找到了我,才发生飞车特技。开票日那天,王祥基要助选团队每人缴1000元猜谜,每人书面写下预估得票数,比赛谁猜得准;开票后,我赢走了所有赌注,“自知之明”,太公在此也。

我的选举特色是非世俗的选举方式,但世俗是一种压力、侵略性的压力,还得处处设防它。用这么少的钱与劲,参与竞争这么长久而激烈的活动,不是没有败象的,陈文茜最忧心,她私下告诉赵少康、梁蕾,说李敖一开始的民调情况并不理想,开票前要加强。她转来一个意见,不知是谁的,建议我电话催票之类。我有一点犹豫,王祥基坚决否定这一意见,祥基说:“我们不做与###不搭调的事。”我很感谢祥基的提醒,我也是需要提醒的。

中国传统就讲究“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贤”是选的,但事实上,选是选了,“贤”却很难选得上。原因是选举的规格往往强“贤”所难。现在的选举是群体造势活动,真正属于“贤”级的人士,是卓尔不群的,不群就选个屁了。

现代选举要在群体造势活动上花多少钱,这还是见得了人的,至于暗盘的,更难胜数。这些钱,或来自巧取豪夺,或来自同流合污,取之有“盗”,是不消说的,“贤”者混迹其中,还“贤”得无懈可击吗?别臭屁了。

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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