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或许是真的很开心,拍了拍长姷的手:“我走了,这屋里的事就先由你看着了。”
长姷扫了眼粉音粉茹,艰难的点头,真想说,这屋里有没有头有啥区别,上官这个小掌事又不敢真的去管那俩有背景的,无非就是发放些东西月银,多干了些活,仔细算来,不如不当头。
为了表达情意,在上官收拾些衣服的时候,长姷也过去搭把手,其实没干啥活,只是做做样子,然后又把上官送到皇宫后门的大门口,她就再也过不去了。
看着上官越来越远的背影,长姷垫起脚尖使劲的往外看,依稀间看见宫门外远处的街道,行人穿梭,好似还有叫卖声传进了耳朵,不知是不是错觉。
一道墙,切成了两个世界。
上官这一走,便是五天过去了,五天后,她惨白着脸回到宫中,面上的表情很奇妙,似是绝望,似是嘲讽,又似是获得了生机,总之,很复杂。
长姷想,她这次回去,大抵做的不是普通事。
果然,她回到宫里之后,再也没有如往常一样看过粉音粉茹的脸色,而粉音粉茹也很微妙的发生了改变,以往说话时的不客气,对上官这个小掌事的视若无睹,如今收敛了许多,多了一分毕恭毕敬。
又过了两天,前面有传言进来,说是姓氏上官的官员因为贪污被砍头了,证据齐全,五爷手下又少了一个大臣……
一命换一命,拿自己父亲的命换自己的命吗?
听到这传言的时候,长姷的手正在冰冷入骨的水里洗着自己的衣服,旁边坐了好几个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在议论纷纷。
此时,她能想到的就是一命换一命这句话。
大约,已然猜出上官回家去做了什么,她的行为符合她说过的话,她说过她们这种官宦子女,若是在宫中失利回到家中,大多数会生不如死,所以,她大抵对自己的家人没有感情,敢于下手。她说,她们该想着如何在宫中生存下去,找个靠山,所以,她出卖了自己的父亲对小筝那方示好,甘愿变成一颗棋子。
她以前处境尴尬,被两个千岁的棋子围在棋盘上,随时会被吃掉,所以如今她想出这个法子保护自己让自己活得稍微长久一些,很聪明,也很绝情。
想着那日上官曾说,被自己的亲姐妹快要杀死了却不敢还手时之景,此时却为了自己杀害父亲……天差地别,人,真能变,从懵懂善良变成无情冷血。
如今,也是时候关心下自己了,上官的事情她自己出手利落的解决了,那她长姷自己的呢。
现在一个屋里,有三个人是千岁的棋子,只有她一个没身份没背景……
长姷揉搓着衣服的手微顿,感觉不妙的叹了口气。
若是她不属于赫佑贴身女宫那一房的大抵不会有危险,可问题是她属于啊!
离赫佑最近的地方全都摆上自己的棋子,千岁大抵会这样想吧,就算出于日后做事方便也会换掉她啊。
换掉没关系,可万一要杀掉呢……
长姷神色一暗,她完全不知道千岁会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这样想是不是杞人忧天了,可多想想,应对突发情况总是有好处的。
但这一多想,长姷就有点绝望了,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不知道千岁下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着手,似乎,现在只能傻等着。
心情低沉,匆匆的洗完了衣服就端着盆子回了屋子,可踏入屋子的一瞬间,长姷脸色一沉,动也不动的立在原地。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就小筝一人坐在桌前,身体端正,衣料华贵,表情漠然。
她的面前,放了只茶杯,茶杯里面已经空了,热气也全无,大抵是坐了有一会了。
长姷低头沉默了会,将盆子放在一旁,提着水壶将小筝茶杯的水蓄满,无波无澜道:“别嫌弃。”
小筝呵呵一笑,略带嘲讽,端起杯子喝了口:“没想到能喝到你亲手倒的水,感觉,不真实。”
长姷搁下水壶,站了会,没有行礼,径自坐下:“你想说我伺候你,让你感觉不自在。”
小筝眼眸弯了下,帕子轻拭了下唇,抬眼盯着长姷,半晌才说:“这么远,你都跟了过来。”
“恩。”只这一声,便是一阵沉默,可两人却并未感到尴尬。
“我带你,去见……爹爹。”沉默了半晌,小筝这般说道,面上表情浮现一丝不自然。
长姷怔愣,不解的望着她,就听她道:“去不去随你,这屋里都是干爹的手下,你是孤注一掷的,若想安全,你就要听我的。”
“奥。”长姷点头,抿唇笑开:“如今,你还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