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来的却是嘉靖,身边也没其他太监陪着。
吴节装着不知道他身份的样子,欠了欠身子:“见过仙长。”
嘉靖一张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吴节,好象马上就要乡试了,听人说你好象没有做任何准备?”
“不需要做准备,上了考场,看了题目,提笔作就是。”吴节随口回答。
嘉靖嘴角一翘,死人脸生动起来:“你倒是有信心。对了,本真君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真君且说。”
嘉靖:“你的稿子我已经看到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乒省庆元宵。”
吴节微一思索,有些吃怕:“我写这么多了。”
嘉靖不觉得宛尔:“你写得实在太快,看得人酣畅淋漓。对了,本真君看你书中大观院中的楹联作得不错,可是你写的,还是借用用了他人所作?”
吴节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自然是吴节所作。”
“好,作得真的很好!”嘉靖赞了一声:“尤其是“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一句。那种闲情逸致之情态,似映入眼帘。深得我心。世人为名为利,终日忙碌,如本真君这般,虽然一心追求长生,却依旧有羁绊无法剪断。真想想,如你这句诗意,自在随意,那才是神仙光景。”
吴节微微一笑:“其实,劳碌也罢,闲适也罢,只需受得心头空灵,日日都是神仙境界。所谓春百红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嘉靖目光中突然有异彩闪烁:“大有玄理,想来吴节你对道学也颇有研究吧?”
吴节摆头:“倒没什么认识,以前小时候随母亲读过几本佛经,有些感悟罢了。其实,无论是禅也好道也罢,归根结底不过是我们对这世间万物的一种认识。我思我想,故我存在。任何人,任何教派宗门的修行,其实都是一样。先是认识世界,掌握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
然后超脱出来,从无到有,然后归之于无。悟到了,才得大自在。”
说罢,吴节随口念道:“证得身形是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话,云在青天水在瓶!”
“好一个云在青天水在瓶。”嘉靖身体一震“却让本真君道心动摇心魔来袭,罢,今日就到这里。且去静室打坐调息。”
说完,一挥厚重的棉袄袖口,径直出门。
吴节心中得意,知道自己这一番话正中嘉靖心意,算是已经在皇帝面前混了个脸熟。
他心中一动,若是能简在帝心,或许集找个机会替唐小姐求个情。
又过了一个时辰,黄锦一脸喜色的进来,也不废话:“吴节,会写青词吗,写得如何?”
吴节傲然道:“雕虫小技尔。”
黄锦舒了一口气:“如此就好,万万真君命你写一篇青词,马上就要。等下晚间时烧祭上苍,点名要你贴身shi侯。”!。
第一百六十一章陛下,老臣严嵩拜见
“贴身侍侯”四字黄锦咬字极重,并深深望了吴节一眼。
如果嘉靖仅仅是一个普通道士,也没资格指使吴节这么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即便吴节将来进入官场,上司也没这个权利。
“侍侯”二字对应的是长辈和晚辈,或者对应君臣。
吴节被莫名其妙地请进了西苑,在得知飞玄真君是嘉靖皇帝之后,也是精神大振,知道这是一个莫大的机缘。套用后世的一句话,这个机遇若是抓住了,可少奋斗二十年。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这一点自然是看得透了。
可是,嘉靖皇帝之所以叫自己进西苑,不过是因为自己前一阵子断更太狠,实在等不下去罢了。而小说这种东西在古人眼中也不过是一种消遣,登不得大雅之堂。即便嘉靖在喜欢自己的故事,在他心目中,我吴节也不过是一个文化消费品,地位也仅仅比乐师什么的高上那么一点点。
实际上,吴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