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俨闻言,双目骤然一亮,探身时甲胄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刘先生是说,小郎君与元正小哥一同押解辎重前来?”
他忽地想起林元正与程咬金在校场比拼兵器的情景,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如今他的武艺有没有精进,可别被程咬金那厮比下去了。”
话锋一转,裴行俨神色突变,有些惊诧道:“不好,元正小哥他们押送辎重可是前往昆山?我们此番是匆忙赶来江陵的,恐怕要与他就此错过了。”
话音刚落,正堂内原本平和的气氛陡然凝固。
昏黄烛火在忽明忽暗间摇曳,火苗不安地颤动着,仿佛也感知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凝重。
刘长宏却神色自若,轻笑一声,抬手示意裴行俨稍安勿躁:“无需担忧,我已早有安排。。。。。。”
话未说完,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骤然从堂外传来,伴随着甲胄相撞的铿锵声响,惊得帐幔都微微震颤。
裴行俨循声望去,正堂檐角铜铃被夜风撞出清响。
单雄信玄铁甲胄上还沾着夜露,猩红披风扫过门槛时带起一片碎叶,徐世绩同样身披锁子银甲,肩甲处还缠着浸透江水的布条,两人并肩而来,廊下灯笼的光晕在青砖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裴行俨望着风尘仆仆的二人,目光在单雄信与徐世绩间流转,语气带着几分惊讶:“徐将军来得这般神速?“他下意识瞥向墙上漏壶,铜箭刚过三刻,“江陵城到舟师营地相距三十里,统帅竟能在盏茶功夫内请到徐将军?“
单雄信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渍,锁子甲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莫要说笑,我刚出承天门,就见懋功带着亲卫快马而来,正有要事前来禀报!
“
他指了指徐世绩甲胄上未干的水渍,“你瞧他这副模样,分明是刚从船上下来,连换身干爽衣裳的功夫都没有。
“
徐世绩抬手按甲,拱手行礼,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刘先生、裴将军,有礼了。
“锁子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肩头未干的水渍顺着甲片纹路缓缓滴落,在青砖地上晕开深色痕迹,仿佛还带着江水的腥咸气息。
刘长宏见此情形,赶忙起身快步迎上前去,双手扶住徐世绩的手臂,语气热忱:“徐将军快些免礼!
你我同为并肩作战的袍泽,不必如此拘礼,平日里私下相处,向来也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话音刚落,单雄信一拍徐世绩的后背,震得甲胄叮咚作响,他爽朗地笑道:“正是这话!
往后多些前来议事,便知咱们这里只论兄弟情义,不论那些劳什子礼数!
“
裴行俨快步上前,眼底笑意盈盈,伸手虚引着徐世绩:“懋功兄,既来了便莫要见外!
如今茶叶都糟蹋没了,如今只剩这清水招待,快些落座,咱们边喝边议事!”
徐世绩被裴行俨半扶半引着,推辞不过,只得在右侧下首之位落座。
锁子甲与檀木椅相触发出轻响,他径直开口道:“来时单二哥已将领水师督战之事告知,此事徐某应承下来了。
那江道水情我已烂熟于心,定能让敌军在虎牙滩折戟沉沙。”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