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空哀伤地叹了口气,毕恭毕敬地告别:“如智师叔,等我见完师父,我再回来侍奉您。”
寄空抓着佛珠,打开门,正要离去之际,却突然听见如智高声呐喊。
——“寄空!寄空!寄托是一场空!别寄啊!寄空!”
寄空欣喜地扭头:“如智师叔!您认出我了?”
回应他的是老和尚一口啃上了武僧泛着蜜色的手臂:“嗷呜!蜂蜜小馒头!”
“……哎哎哎!别说,咬着不痛啊!”
“因为师叔牙基本都掉光了吧,师兄!知道也别说出来啊!不敬师父!”
寄空回头离开,头微微垂下,眼睫颤动,别开脸,试图遮住眼角一抹失落的殷红。
***
瓢泼大雨倾盆,大雨泼洒在了柏油路上,过于满溢的路面留下或大或小的水坑,马车飞驰一般闪过,溅出大大小小的水花。
身披蓑衣的衙役顶着满头的雨水,随手撇开脸上湿乎乎的,黏腻在脸上的碎发,随便一动弹,闷在蓑衣里的热气就往上涌,让他不甚舒适地活动活动了肩骨。
他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透明的板子,将原本陈旧的纸张撕下,而后交叠在一起,塞进一个口袋,而后他将放在腿边的浆糊抓起来,在报板上小心翼翼地勾勒出几个方框。
适逢梅雨天气。
闷得进城的人难受,闷得守城的人同样难受。
守城的军人烦躁地打量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几人,缓缓道:“你们这一家人要从南州跑到中州?”
他轻啧了一口气,怀疑地皱起眉头:“你们这一家关系是……”
几个镖师们一排排在主家身后,闻言忐忑不安地看向正抱着孩子堆满笑容上前的男人。
男人衣着富贵,脸白净无须,怀中抱着个粉雕玉琢的,约莫三岁的孩童,扎着小孩发髻,扑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守城军,他笑道:“军爷,我是家中长子,怀中是我儿,与我一道的,是家中长姐。”
身旁的女人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见他对答如流,衙役怀疑的眉宇也松了下来:“马车上的是……”
男人顿了顿,马车上的自然也是他们的家人,他道:“马车上的,是家中行动不便的小妹,小妹生性羞涩,因着体虚的缘故,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下车。”
“不便下车?”守城军的脸瞬间严肃起来:“有何不便?如今南州女子同样入仕,我家中囡囡还说日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到底是名节上的不便,还是身份上的不便啊?”
随着守城军的问话,城门两边站岗的岗哨也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气氛紧张起来,男子身后的镖师们也肉眼可见的警惕了,双方对峙之中,男子极其慌乱地摆起手摇头:“怎会!怎会!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您误会我了军爷!”
男子明显手足无措起来,恰逢此刻,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男子怀中孩子哭了起来,稚嫩的脸上泛起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