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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悠悠的叹息被风卷走，明渊忽然记起前世李秋庭病死那一日，神魂归位的他冲进延寿司找燕月生，却发现天府宫早已人去楼空。院中桃树被人推倒，树干暴露在空气中，主干折断得七零八落，伤口流出碧青的血液。面容陌生的仙女半跪于地，抚摸着树干默默流泪。满地皆是凋零的桃叶，狭长却干枯，如同少女正在流逝的生命。

&esp;&esp;熟悉的气息从树上传来，明渊转世为南齐末代君王的时候和燕月生朝夕相处数载，立即辨认出来。

&esp;&esp;“……是你吗？”

&esp;&esp;几乎是明渊靠近树下的同一瞬，枝头如米粒般微小的花苞忽然萌发，几次呼吸间便绽放了一树碧桃，每一片花瓣上都沾满了神血，鲜艳却诡异。花朵越明丽，桃树枝干的色泽便越干枯，竟像是回光返照的模样。

&esp;&esp;原本跪在地上的桃花仙子回身，泪眼模糊地注视着闯入院中的明渊。

&esp;&esp;“少君，求你救救她！”

&esp;&esp;“现在只有你能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esp;&esp;燕月生因明渊情劫一事触犯天规，被天帝贬下凡间，不仅没有值日神在身边看护，过往亲友也被勒令不许前去探望。天庭众仙受昊天管束，自然不敢抗旨。只有明渊这个身份尊贵的苦主，可以不必遵守天帝旨意。

&esp;&esp;“我当时以为她是回光返照……”明渊喃喃，“怎么会是这样？她从来没对我说起过这件事。”

&esp;&esp;“在下界看护情劫的时候，燕月生应该也没机会回天庭，自然不会发现这一点，更不会告诉你。有时候很多人是不明白自己的心的，但心会欺骗自己，这一树桃花却不能。”孤寡大半辈子的春神摇头，“不然我当初为什么会出手救她？我还以为给青阳氏救了个孙媳妇，合着你在下界十六年什么都没干，只学会半途而废了？”

&esp;&esp;青年原本漠然的眼神骤然锋锐：“我知道了。”

&esp;&esp;“知道了还不快去？”句芒踢了他一脚，“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你离开这么一会儿功夫，下界可过去了不少时间。若是她出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去哪里后悔？”

&esp;&esp;扶桑谷久无人居，空旷寂静到令人心里发凉。离开许久的明渊打开桌上匣子，里面只有一条红绳。

&esp;&esp;前世司命总用它结辫，后来红绳失踪，她虽有些奇怪，但找不到也就此丢开一边，随手裁剪了一段月光来束发。当时燕月生并没有想到，从她眼皮底下偷走红绳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看护的对象，尚未长成的少年李秋庭。

&esp;&esp;被父皇抛弃，孤独生活在冷宫中的皇子李秋庭病态地迷恋着下凡的白衣神女，搜集收藏他能找到一切燕月生用过的物件。当时的少年并没有意识到，他到底偷走了一件怎样了不得的东西。

&esp;&esp;“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便是月老的姻缘线吧。”

&esp;&esp;明渊收拢手掌，脸上难得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esp;&esp;“倘若你一直无法看清你的心……”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亲人相见

&esp;&esp;身为明夷宗宗主，崔鸣剑当然不止周采意一个亲传弟子。周采意早年被崔鸣剑收养，同门还有两个师弟。只是崔鸣剑最看好的继承人，自然还是他亲手养大的周采意。

&esp;&esp;周采意天赋卓绝，又有仙缘眷顾，若是好好修行，此生必能突破桎梏成仙。她也知道这点，日课未曾落下半分。有时弟子从屋外经过，常瞧见半空无数刀光剑影，便知道是大师姐在练剑。

&esp;&esp;万千剑影散去，周采意仗剑落下，额上微有汗意。她没有抬头，直接道：“郡主这么晚还不歇息，找我有事？”

&esp;&esp;一直在暗处窥视的燕月生往前一步现出身形：“先前被不认识的人暗杀，现在心还在砰砰乱跳，怎么也睡不着。左思右想，还是周姑娘这里最安全。”

&esp;&esp;客人在明夷宗遇刺，对三大剑派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挑衅。周采意正要安抚几句，无意瞥见燕月生的视线，似乎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esp;&esp;“郡主在看什么？”

&esp;&esp;“那边树影动了一下，我以为是只猫，所以多看了一眼。”燕月生如常收回目光。

&esp;&esp;“明夷宗没人养猫。”周采意语气生硬。

&esp;&esp;“那可能是只鸟吧，”燕月生浑不在意，“周姑娘院中可有多余房间，借我住一晚？我实在害怕极了。”

&esp;&esp;周采意沉默片刻：“我今夜大概不会歇息，郡主如若不嫌弃，可以睡我的床。”

&esp;&esp;“这怎么好意思呢？”燕月生客气了一句，并没有动身去屋里，端端正正坐在石凳上。

&esp;&esp;“刚才我就想问了，周姑娘这么晚不睡，可是有什么心事？”

&esp;&esp;值日神周登从墙头一跃而下，牢牢盯着燕月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