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芷听出了沈川的无助。
唐芷是既诧异又不诧异,她诧异的是这样一个男人,平时不管对待什么时候都是冷冰冰的,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感情一样……哦不对,他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他的感情都放在杨昕的身上。但她又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可诧异的,就算他平时看上去太坚强,其实也只是故作坚强,他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他过的不好,他不想把自己心里的不快乐和难受写在脸上,所以只能硬撑着。
像是这样一个男人,他的心里到底都在承受些什么?
“沈川,我明白你心里的苦,没关系,你有什么苦就都说出来吧,不要总憋在心里,这样多难受?”唐芷站在沈川身边,用手轻轻地握住了沈川的手,“我就是你的倾听者,你就把我当成垃圾桶,有什么话都和我说,我帮你分担。”
“你帮我分担?”沈川的眼神中带着疑惑,“你怎么帮我承担?你能帮我承担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么?那些难过的事情只要说出来,不要继续压在心里,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啊。”
“呵,是吗?还有这个说法?”
“当然。如果你一直憋在心里,那你只会更痛苦。所以与其一直在你心里成为你的负担,让你的痛苦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倒不如都说出来。我虽然帮不上你,但是我愿意聆听。”
“聆听?你是想听我的笑话吧?”沈川苦笑,“我不信你看到这样我的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我为什么要觉得开心?相反的,我看到你这样还会觉得难过。”
“难过?为什么难过?”
唐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为什么吧。”
沈川没再说话,但他也没有推开唐芷,他就这么握着唐芷的手,自己发呆,而唐芷就在他身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沈川才开口说话。
“你看了我妈妈的日记,所以你知道答案了吗?”
“我看到阿姨在日记里写了几个地方,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看全,我想我还要再继续看看,看的更仔细一点。”
“什么地发?”
“阿姨在日记里提过三个地方,一个是她的家乡,她是从那边长大的,她提过自己很怀念小时候在家乡生活的快乐。另外一个地方是和你父亲结婚度假去的地方,还有一个是她一直很喜欢,很向往的地方。”
“你觉得应该是哪里?看她的日记,你觉得她最有可能去哪里?”
“如果她真的会去这三个地方里的其中一个,我想可能是巴黎吧。”
“巴黎?”
“对,这是阿姨很向往的地方,是她一直想去的。她在日记中写,曾经期待和你的父亲一起去,但是最后应该也没能实现。或许她在离开你们之后就先去实现她自己的愿望,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在那定居,但我想她应该是去过的。”
沈川没说话。
“我我不知道我的分析靠谱不靠谱,毕竟我也没见过阿姨,我不了解阿姨。”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记得在我小时候,妈妈就总和我说她喜欢巴黎,她总喜欢看有关于巴黎的诗,也和我说过那是她很想去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改变自己喜欢的地方,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只是偶尔去巴黎走走,还是住在了那里,但我想她一定去过的。”
“你去找过吗?”
沈川懊恼地摇头:“没有。我果然不是一个好儿子,如果不是因为你看了她的日记,我真是早就把这个地方给忘了。也幸亏是你看了日记,我也有了新的线索。我大概真的该去巴黎找一找,虽然找到的机会很渺茫,但是……只要能找到她,远远地见她一面,我就知足了。”
“你可以鼓起勇气去和她见面的。”
“还是不了。和我见面也不是好事。她和我见面就会想起那些不高兴的事,她会想起她不喜欢的人……何必呢?我相信在那样一个她喜欢的地方,她一定会过的很好,我这个和她过去有关的人还是不要走到她现在的生活比较好。过去和现在总是要有一个分界线,这样才能真的把日子过好。作为她的儿子,我只希望她幸福。见她只是我的执念,如果见她会影响到她的生活,那我宁可不见。”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为了自己着想。”
“我吗?我算什么?我有必要为自己想吗?我可能生来就被人嫌弃,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嫌弃,被亲生母亲抛弃,现在至少不能去当做人家的麻烦。如果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我的出现只会给他们带来误会。”
“好吧,在这件事上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要见或是不见,我都支持你。”唐芷握了握沈川的手,“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只要你不嫌弃我。”
沈川的身体僵了僵,他看向唐芷……唐芷有些紧张,她担心沈川发现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会一把将她推开。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唐芷有了紧张和尴尬的感觉……她苦笑着,想松开抓着沈川的手,却被沈川紧紧地反过来抓住。
“沈川……”唐芷诧异地看沈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