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林冲的回答已在苏妈妈的意料之中,当下她也不再多言。
天空又飞飞扬扬的扑下点点细雪,林冲已感悟到镜花水月的第二重功法,不需要运转功法了,只在平常的呼吸之间,身随万物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自然之境。
一股无处不在却无迹可寻的温暖包围了整辆马车,外头纵是寒风冷雪,车内依然温暖如春。
苏妈妈看着马背上的汗痕释然一笑。
一路上没多作停留,顺着官道一径南下,车子穿出河北进入河南,几日后已到了郑州地界。
没到城门便远远看见十数骑健立整齐守立在城门入口。
白海棠一眼便认出马队前头那人正是数日前石家庄客栈里遇上的王聪。
苏妈妈皱了皱眉头,瞅了一眼挑着车帘张望的白海棠,白海棠侥侥的放下车帘缩里厢里作乌龟状。
林冲也不想节外生枝,当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打马进城。
“郑州王家王洛山恭候琴阁白姑娘多时了。”王聪旁边一名身材威武的中年男人哈哈一笑翻身下马迎了上来。
林冲拉停马车只拱了拱手,人家迎接的是白经棠,自己不是琴阁的人,也不便多话。
平日里跟武林人物打交道的大多是苏妈妈,可是这次苏妈妈却躲在车里一声不响。林冲正感奇怪时,只见白海棠一挑车帘飘身下车向王洛山抱拳一礼“王伯伯抬举了,晚辈白海棠这厢有礼了。”
“白姑娘言重了,听闻犬子在石家庄莽撞了白姑娘,在下深感惭愧,今在城里特设水酒一杯以表歉意,望白姑娘玉驾一临。”言毕王洛山向身后众人一挥手,数十骑人马忙一拱手分两边站开。
“有劳王叔叔了。”看这排头实在不好推却,白海棠微微一笑转身返回马车。
数十骑当先带路,林冲打马随后进城。刚进城没多远,林冲只觉身后气息微微一晃,林冲愕然回头悄声问说“海棠姐,苏前辈干嘛去了?”
论轻功苏妈妈的踏水飘萍当为武林一绝,想不到竟然让林冲一下惊觉,她连忙挑开车帘望向前头骑马带路的众人,幸好那些人混然不觉。
“小声点,嘿,想不到你的耳目比练武人还灵光。这都被你知道了。”白海棠靠到林冲旁边低声说“苏妈妈不欲和王洛山相见,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不过我想……嘻嘻……嘻嘻嘻……我们俩去稍稍应付一下,等会出来后再跟她会合。”白海棠回想到刚才苏妈妈扭扭捏捏的样子又禁不住偷笑起来。
进城后转了几条大街便是王家大宅。王家不愧为郑州第一剑,在这连年战祸的乱世中依然门庭未改,想当然王洛山必有其过人之处。
王洛山一行人热热闹闹的把白海棠和林冲两人迎进大厅。只见大厅中央已布下一桌精美的酒菜。分宾主坐落后,王洛山一挥手让下人退出去,王聪亲自为白海棠和林冲添茶倒酒。
自城门见面之时,王洛山以为林冲只是一个赶车的。待看见他和白海棠并肩入席后,王洛山才惊觉自己看走眼了。跟琴阁少主走在一起的能是平常人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王洛山看这林冲脚步虚浮,实在不是一个练武之人。莫非他这少少年纪已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
当下王洛山也敢大意轻心,抱拳微笑道“看少侠英风侠气,未请教高姓大名。”
“小子林冲,见过王老前辈。”林冲不坑不卑的站起来抱拳一礼。他没有自报家门,怕若起不必要的麻烦。
王洛山是个江湖老油条,只呵呵一笑不再多问。
王洛山这一出完全是因为一心想和扬州琴阁套点交情,看方今乱世,南下安身是迟早的问题,要是能套上白家这层关系,那么以后在江南的地步也就站稳了。当然,他还有另一个心思,所以席间催促着儿子王聪向白海棠频频劝酒大献欣勤。
而白海棠又怎么能不明白这个老油条的目的,对王聪的欣勤劲儿视作不见,只淡淡然的笑谈着一些江湖中的趣闻迭事。
林冲更简单了,人家问一句,他才答一句,人家不问,他更不会没话找话。
表面是热热闹闹的一桌子,其实只是淡白如水。
白海棠和林冲的念头只有一个,快点走人!
就在白海棠和林冲眉来眼去交换意见的时候,林冲拿着杯子的手猛的颤了颤,身周的气场突如其来的发生变化,东北方位处有一股非常阴冷的气息传来,那不是天地间的阴寒气息,是什么呢?林冲不知道,他只感觉这股气息很阴森很危险。林冲越坐越是不安,就在王聪没话找话的时候,林冲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一下白海棠并暗地打了个眼色。
“林少侠,是有什么事情吗?在郑州地界大概没有多少事情是老夫办不下来的?”王洛山察觉到林冲和白海棠的异样。
“王伯伯客气了,没事儿,原打算进城后买些东西,看时辰不早了,我们怕店铺都打烊了。”白海棠顺着王洛山话头借故离开。
“白姑娘需要什么?我这吩咐下人去办就是了。客房已清理好了,白姑娘和林少侠今晚就在寒舍免强凑合,不足之处还请多多见谅。”王洛山呵呵一笑又举起酒杯说“老夫敬白姑娘和林少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