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该回房了。”刀恩海忽地哑声低语,单臂再次将她提高。
他的脸庞倾近,温热气息一下子拂上她的雪肤,下一刻,那张方正的唇覆住了她的小嘴。
这是适才见到她出现时,他脑中一直想做的。
在回房之前,他要先在这一片幻境般的雪夜红光中,亲吻她。
好好地,亲吻她……
吻有催情的能耐,更何况彼此早已心中有情。
情欲再难抑制,亦无力抑制。风火雷电一般,波涛汹涌似的,将两具纯洁的身躯纠缠在一块儿,凭着本能去探究着、摸索着,用力地拥抱,渴望满足对方,也渴望被满足。
他们是如何结束那个吻、回到新房的?刀恩海记不太得了。似乎是她又来拉着他的粗掌,如以往一样将他带开,而他跟惯了她的步伐,自然随她而去。
他记得她微凉的柔荑,绵软嫩滑,如一团轻雾,却以坚定的力气握住他的,教他从掌心漫开一股酥麻感,往四肢百骸里流窜。
当那双小手忙碌地为他扯开腰带、摘下系在胸前的喜彩,跟着脱去他身上的大红吉服,甚至进而抚上他赤裸的胸膛,以柔掌亲密地熨贴着他粗厚的胸肌时,他的心口变得太灼、太热,心跳震动如鼓,因她娇美且羞红的神态,也因那大胆又生涩的碰触。
他细汗密布,气息浓灼,黝目渐被一室的喜红熏染,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只有她的脸容如许清晰。
他允许自己沉醉,由着她成功地引发他的悸动,男人的欲望滚腾在她的细致中,潜藏的兽性高涨,有了情爱,就显得别样温柔。
他的黝黑强健与她的雪白柔软如此地截然不同,在火的燃烧下,却融入彼此的骨血里,再也分离不开。
从此,他不再是单纯的独自一个,他的命里有她正式的介入,他们是一对儿的、有名有实的夫妻。
热烈地纠缠过后,帘帏内尚残留着欢爱的气味,甜甜黏黏的,在鼻间萦回。
注视着鸳鸯枕上那张微微汗湿的美脸儿好半晌,他探出手拨开黏贴在她细颊上的发丝,动作轻缓得不可思议,怕要扰了她。
美好的花朵,如今教他攀折在手。
他的心疼痛却满足、矛盾也喜悦,百味杂陈,一时间厘不出个方向,只晓得,太完美的她配给了满身缺陷的他,他不能教她受了委屈,他总是要待她好、让她快活,盼望夫妻之间的情缘细水长流、一世相守。
拉过锦被密密覆住那纤细身子,他悄悄坐起,跟着掀开两边簇新的床帏,丝毫没将床帏外的沁冷寒意瞧在眼底,他散着发、赤身裸体地下了床榻,连鞋也不套,笔直地走入房中内厅的一道山水屏风后。
那后头搁着一只大浴桶,桶中仍留着他的新嫁娘昨夜沐浴过的水,水仍清澈,只是过了一个寒夜,水面已结出细薄冰霜,冻极。
他浑不在意,先是捧起一掌冰水洗了把脸,冷意冲上脑门,暂且灭了几分体内的炽火。
深吸了口气,他缓缓跨入浴桶申,又缓缓地沉浸而下,让水漫至肩颈。寒意倏地逼迫,他也不运气抵制,只略微粗嗄地呼出胸中灼气,在沁冷的包围下缓缓地合起双目。
该要召回远扬的自制能力了。
那些成真的美梦让他太过沉迷,压在胸中的热情被催引得连连猛爆,而她细致如瓷,病犹未愈,如何承受得住?
刚毅的嘴角微乎其微地沁出苦笑,他微仰,后颈搁在木桶边缘,淡然想着,若就这么窝在冷水里直到天明,似乎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他似乎坐了许久,久到体温已适应了一桶子结霜的寒水,在冰冷中静静假寐,直到屏风外传来细碎声响。那人动作好轻,脚步巧盈,但仍逃不过他惊人的耳力。
他的身躯在瞬间僵硬起来,维持着坐姿不变,尚未回首,一双馨香小手已由身段探来、覆住他的眼,他听见她带笑的叹息。
“怎么泡起冷水澡了?也不怕着凉吗?”
他拉开眼上的柔荑,仰望她,一会儿才道:“不怕。我不会着凉。”以往习武为了练气,他受过更严苛的磨炼,这一点点寒意真的算不上什么。
见他答得认真,杜击玉笑意甚浓,在一室昏暗中,美眸闪动着幽泽。
她眨眨眸,小脸对着他俯下,吮住了他的方唇。
对于亲吻这门“技能”,两人似乎都渐渐捉到了诀窍,当她倾近过来,他已下意识开启唇瓣,含住她的柔软,迎入她诱人的馨香。
相濡以沬着,荡漾多少蜜意,她在他唇间可爱地叹气,幽幽低喃:“唉……你不会着凉,就不怕我着凉吗?你一离开床榻,我就睡不踏实了,就算盖着锦被也不觉暖,冷得直打哆嗦。”
病根未除,她的体质仍较寻常人来得寒凉,冰冷冰冷的,而他气足力劲,血路通透,常是暖呼呼的,今夜这一抱,教她怎么还放得开手?
闻言,刀恩海胸中一炽,明明浸在冷水中,热气还是窜上了脸皮。
他稍稍推离她,哑声道:“你先回榻上,我再去多弄两盆炉火过来。”
“唉,我腿酸。下了榻,走来这儿已经好勉强,没力气走回去了。”说罢,她咳了几声,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顾不得赤身裸体了,刀恩海连忙起身跨出浴桶,扯来架子上的巾布,动作迅速地拭去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