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着,面前的这人看样子是活不成了,又是倒在如此偏僻混乱的地方……那他顺走一点东西,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这本就是在地狱生存的法则。
这样想着,虽然还有些疑虑和担忧,但他的指甲瞬间变得锋利而坚硬,掀起地上人的斗篷,探向这人身上可能藏有财物的地方。
一双梦魇般漆黑的眼睛睁开来,满含冷意地盯着他。他一惊,竟往后退了半步。
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这无非是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先下手为强!
然而,还未等到他手中的匕首划破这人的脖颈,凯撒的身体就已突然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惊悚地、恐惧地看着自己为这人拢好斗篷,又将他抱起来。
“你的住所在什么地方?”那人问他。
在刚才给他遮住斗篷的那一瞬,凯撒看清楚了他的特征——银白色的头发,漆黑的眼睛,冷漠的神情,一张看起来有点年幼的脸。
而在被操控着抱起这人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两人的身高和身材竟然差不了多少。
“算了,估计你也不会说,”这人又自问自答,操控着凯撒将他带往一个方向。
可怕的是,那正是凯撒住处的所在。
凯撒几乎已经不敢细思,只是麻木地顺着他的操控,将他带了回去。
“处理伤口。”这人命令他。漆黑的眼睛望过来,目光冰冷,语气也极度不善。
一种尖锐的、细小的、折磨人的恐怖开始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蔓延,凯撒对此再熟悉不过了,是死亡的威胁。
他不得不顺从,将这人放在被自己整理得得干干净净的沙发上,麻木地为这人脱下血污的斗篷,露出银白色的发丝、外衣和乌黑色的甲胄。
他的身体上并没有多少伤痕,同样,衣物也没有多少损坏。那些被凯撒误解的血液来自其他人——不幸地被这个该死的家伙干掉的人。
钓鱼执法。
凯撒只能认栽。
尽管这血腥气浓重而复杂,但他依然能够闻出,这些血液应该来自至少十个不同的人。
为什么你没有被干掉呢?
他满怀恶意地诅咒着。
可这没有任何用处。即使是要报复,他也只能等待“来日”。
但是……真的还有来日吗?
他又怎么会让自己活下去?
也许是出于被他人触碰的抵触,也许是因为发丝纠缠在胸前而感到难受,这人皱了皱眉,却依旧懒洋洋的,连手指都懒得抬半分。
可在他的精神操控之下,凯撒将他的头发轻柔地拢至脑后,为他打理得齐整了一些。这样的姿态下,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近乎是捧着这人的脸颊。若要再向前凑近一些,他的双唇甚至会印在这人的额头上。
一时间,因为这动作能够让人看清他的神色,凯撒连眼中的恨意都散去了大半。远远望去,就好像他们有多么亲密的关系。
若真能利用好这一点,保住性命甚至解决更多问题倒也不是不可能。
凯撒在心底谋划着。
可惜面前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家伙完全是把他当工具操控了,不光心安理得地抢占了他的家,还让控制着他帮忙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