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妻子若是不凶悍,却被责打,一切都要比照正常法律严格执行。
‘先行审问,夫妇如愿离异者,断罪离异;不愿离异者,验罪收赎;至死者,绞。’
所谓律法在如今只是条例,士大夫的嘴不是只用来吃饭喝茶的,凡事只要有史可寻、有理可依、有据可引,凡事皆有可能。
淑兰的品性如何人尽皆知,而如今更是有着长公主府、有官家亲自为盛家女儿的德行做背书。
若是孙应举人质疑盛家女儿的品性,那便是在驳斥当朝圣上与长公主的话,实乃十恶大罪,为大不敬。
所以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和离,为淑兰讨回公道,此举势在必得。
没有必要考虑所谓的‘颜面’,这种时候若是做事再畏畏缩缩的,那才是丢了颜面、下了风范。
盛府如今是什么身份,需要和一地皮无赖虚与委蛇、委曲求全?
此事只要被闹出来,就断然没有‘忍’这么一个选择。
可到底是地皮无赖出身,孙应举人的母亲,在宴会上趾高气昂的叫嚣着,
“我儿子可是举人!”
而盛老太太却是笑了。
她坐在上首,笑着说道,
“我孙儿是状元。是榜眼。也是探花郎。我们盛府二房如今只有三位适龄男儿,今年一齐参考殿试,包揽了进士甲榜前三名。”
此事在东京城中早就沸沸扬扬,而消息顺流而下到了今年并没有什么人家参与科考的宥阳,便并无太多的人在意。
盛府低调,也并未到处散播消息。
如今在这宾客如此众多的情况下被盛老太太徐氏亲口说出,当真是满座哗然、皆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
到了盛老太太这个年纪,早就知道该如何高调做人了。
她没有停下,喝了口茶水,继续讲道,
“我长孙女被长公主赞口不绝,是官家亲口承认的汴京贵女、大妇典范。
我的四孙女品行优良、德行出众、仪表大方,更是被官家亲封为嘉宁县主,享郡主级别的食肆。
怎么,听孙应举人他娘,你的意思是,我盛府儿郎位列一甲前三,都不如一个区区应举人出身金贵。
我盛家所出的女儿,被皇家赞不绝口的德行修养,到了你口中都不过尔尔,实在是配不上你那应举人身份的儿子?”
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盛府二房的荣耀,也自然是盛府大房、三房的倚仗。
盛老太太此话,让孙应举人的母亲哑口无言。
可盛府却并不准备息事宁人。
盛老太太作为最顶头的长辈,自然不需要事事都出头,林噙霜作为‘小辈’,作为孙应举人母亲的同辈,到了她发威的时候了。
她上前对诸位老太太行礼后,转身说起了‘场面话’,
“唉,今天喜气洋洋的,还是都别动气。
依我看,这既然都上升到了手脚之争,和离自然是避免不了了。
依照大宋律法,孙应举人霸占妻子嫁妆,宠妾灭妻,无辜殴打妻子已至伤残,上百的板子是逃不掉的。
既然应举人身份如此高贵,让我等高攀不起,那便只能依靠王法为我们小小盛府撑腰了,您们说是不是?
咱们不要跟他们胡搅蛮缠,直接官府见吧。”
林噙霜说话轻飘飘的,看似是安抚着盛老太太徐氏、以及盛大老太太的怒意,说着‘还能怎么办呢’这样的无奈话,但却毫不含糊的直接给孙应举人的罪名定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