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人伤己,玉石俱焚。
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条养不熟的疯狗,也是一个极致温柔的长辈。
雪琼现在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从前白秋意教她练字的样子,抓着她的小手,很有耐心地一笔一划地带着她写。
她爹经常会因为她的犯蠢和任性,而动辄打骂,关禁闭。但白秋意一向都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一句“师兄莫要吓她”,为她挡了许多责罚。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此刻发作了。雪琼崩溃地跪坐在地,抱着她娘的尸骸痛哭。
林时桑耳边嗡嗡作响,一手拿着千秋,一手拿着师尊的命剑,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也听不见任何人说话了。
拿着这两把剑,就缓缓蹚过冰冷的池水,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直接离开了此地。
他需要找一个风水宝地挖个坑,然后买一具棺椁放进去,自己再躺进去,抱着两把剑,先睡个三天三夜。
师尊没有离开他,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在他的身边。
对了,他突然好想喝酒。
他想喝世间最烈的酒。
喝最烈的酒,想最爱的人。
林时桑才走到山门口,就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像个孩子一样,仰头哇哇乱哭,一边哭,一边骂:“白秋意!你不要再为我心痛了!”
“你到底在心痛什么啊?”
“你的心一痛,我就觉得好痛!”
“我要修无情道!我要断情绝爱!”
“把你的心拿走,它痛,我就痛!我不想痛,我也不要想你,我一想你,它就更痛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白秋意死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林时桑心痛难忍,带着两把剑,一径飞下了仙山。
他的丹田气海,好像煮沸的开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五脏六腑都似被烈焰焚烧过一般,痛彻心扉之后,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
而他此刻,就好像才被人灭了家园的弃子,一个人茫然无措地立在焦土血海中,天大地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没有家了,也没有亲人了。
现在连师尊都没有了。
林时桑不会再回玄天墟了,虽然白秋意确实是死有余辜,但他就是不愿意再回去了。有师尊在,玄天墟才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