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誉凄然一笑:“若中间没有那块板子,郡主掉下去只怕也难有生机,若真如此,绳索断裂于我也算是一种解脱。”
姝儿看着李誉血肉模糊却依然在颤抖的双手,感受到李誉的惶恐与后怕,她心里忽然就涌出一个傻念头,若当时在悬崖边,抓住她手的人是李誉,只怕他宁愿自己被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这个念头很傻,并且永远都得不到证实,但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李誉看了眼随身服侍在姝儿身侧的芷兰,有些局促地道:“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在下有些话想与郡主单独说。”
姝儿点点头,将芷兰和屋子里的两个宫女一个太监全都打发了出去。
待殿门关上之后,姝儿对李誉道:“我来京城这些日子,一直在将军府上叨扰,将军不嫌我闹腾,处处维护,今日又得将军搭救,心中万分感激,待我伤好之后,定然带着厚厚的礼,和爹娘一起上门致谢。”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李誉打断了姝儿的话,直白地道:“我维护你救你,不是出于什么大义,而是出于私情,郡主不必挂怀,好好休养,少些思虑才是。”
姝儿意外地看向李誉,双唇蠕动,想说些什么,李誉却先她一步开口了:“回来这一路,虽然郡主一直有说有笑,但眼里却盛满了伤痛,我与秦非祁交好,他告诉了我一些郡主与陛下的旧事,我原本是不敢与陛下争什么的,但陛下昨日竟然。。。。。。”
姝儿的心被针扎一样的疼,她强笑着为项辰辩护道:“将军也看到了,其实悬崖下是有树挡着的,我武功不弱,如果我当时没有失神,而是抓住了那颗树,多半也不会摔死,含笑就不同了,她完全不会武功,掉下去就是死,我若是项。。。陛下,我也会先救她和自己,这是当时唯一能保全我们三人的法子”
李誉一字字地道:“郡主若铁了心的要这般自欺欺人,李某也没有办法,但当时若是李某,根本就不会想着要保全什么三个人,我只要郡主活着。”
姝儿再笑不下去:“将军不懂。。。含笑公主。。。她很重要。。。”
“郡主只怕忘了,一直与司徒翊接洽的人是我,含笑公主对朝局有多重要,我很清楚,但不管她有多重要,我都会选择先救郡主。”
姝儿不认同的摇了摇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处在那样的高位,要思虑的事情太多,要顾全的大局也太多了。”
李誉道:“我只知道患难见真情,生死关头,陛下的选择不是郡主。”
李誉的话字字诛心,姝儿原本强压下去的伤痛,如崩塌的河堤,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她再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地道:“你说的没错,生死关头,我确实被陛下舍弃了?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誉铿锵有力地道:“我只想说,若当时我与陛下易地而处,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舍下郡主。”
姝儿盯着李誉的眼睛,冷笑道:“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你既三番四次的表明心迹,我也不想再装聋作哑,你说在生死面前你会选择我?那在前程和家族面前呢?”
李誉不解:“郡主何意?”
姝儿移开目光,盯着茶几上的杯子,淡淡地道:“若我愿意下嫁,但代价是你得离开朝堂,陪我长居浮戏山庄,你可愿意?”
看着姝儿心灰意冷的脸,李誉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愿意!”
姝儿笑了,她是故意为难他才这么说的,虽然早料到他会拒绝,但却没料到他竟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李誉道:“郡主若不喜欢京城,我可想法子让陛下将我外放,或是做个封疆大吏,但我不会离开朝堂,更不会舍弃家族势力,因为我不单想娶你为妻,更想护你一生,即便没有赵王府的护佑,你依旧可以过着恣意纵横的日子,若没了权势地位,我连与陛下一争高低的资格都没有。”
姝儿的笑僵在脸上,她盯着李誉:“你可知我与陛下已有肌肤之亲!”
李誉道:“猜到了,那日我躲在平乐馆的屋顶,听到郡主说浮戏山庄的女子皆会被点守宫砂,可今日背郡主回来的时候,郡主的手臂上并没有。”
姝儿这才想起她为了包扎伤口,将袖子的布料撕了下来,当时大氅在司徒翊身上,所以她手臂的确是露了出来,若是在旁的男子面前,她肯定会想办法遮掩一下,可在司徒翊面前,她觉得露个手臂也不是什么事,便没在意这个,后来还是李誉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解下来给她披上,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事情上留心了。”
姝儿步步紧逼:“你既然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还想娶我?”
李誉点点头:“想!”
姝儿不解:“为什么?”
李誉笑:”自然是因为我倾慕郡主。”
“就因为我长得好看?”
“若说不是,便是违心之言!”李誉坦然道:“我确实喜欢郡主的容貌性情,但我想娶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容貌性情,更因为你和其他女子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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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自嘲地道:“确实不同,琴棋书画,我没有一样是精通的,整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粗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