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本该是喜庆、把酒言欢的,傅琛却喜哀参半。
心底埋藏了许久的沉痛,今日莫名的躁动、呼之欲出,也许是嘉娘的回答,也许是无根的过去与残缺的牵绊,都牵引着他忍不住想要去揭开不可见天日的过去。
“母妃,茹妃娘娘,孩儿就快有新妇了。”低迷的夜色,傅琛深邃的桃花眸闪烁微芒,他不知该怎么向两位母亲唤自己,自己的名字早就埋没在朝代更迭的战乱中。
不可言说。
记忆里,母妃的模样只剩一个模糊轮廓,她的脸也渐渐让茹妃娘娘的容颜取代,彷佛不曾留下片刻痕迹。只有他的存在,代表曾有母妃这个人来过世上一遭。
但残忍的是,母妃却连衣冠冢都未曾有,亦或者说不可有。
生恩留不住,养恩报不了,唯留傅琛遗世漫漫,能与谁诉说即将大婚的紧张、喜悦、无措……
他随手举起身侧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大口,酒水过喉下腹,辛辣的瑟感麻痹了酸甜苦辣。
危墙之下。
飙凌卫们面面相觑,彼此都摇摇头不知所因,他们望着少主寂寥饮酒背影,狐疑不解。
贺氏不但收了聘礼,还与荣昌公主交换了二人的合婚的庚帖,婚期就定在了五月初九,他们今日的这场“仗”可谓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的。
他们都开始思考后续了,例如要大张旗鼓地广发请帖、还要从里到外仔细翻新府邸、还有是否要建一座新的宅院,让新婚夫妇和乐而归?
飙凌卫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与喧嚣,甚至急不可待、恨不得下个月就是大婚,却见他们的少主一如既往淡漠地回来,晚膳都免了,就坐在府内东南角锁着的院落危墙上饮酒。
飙凌卫们不免好奇。
“松石来的最早,可知这院子是为谁留的?”
“这院子始终锁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人!”
“不会是少主的旧情人吧?”
“莫非少主下聘后,来此缅怀旧爱?”
“别瞎说八道!少主心里除了贺法医,从未有过旁人!”松石呵斥,飙凌卫里属他最细心,少主初识贺南嘉就对她很不一般。
顽石与松石平日最常交流,他颔首道:“这里似乎是少主的生身父母,少主即将要娶新妇了,定是与双亲倾诉吧。”
众人缓缓点头,可更多的疑惑接踵而来。
少主的生父、生母都葬在皇陵了,灵牌位也立在府内的祠堂,何必再留一处上了锁的宅院??
这回,无人再问,任谁都瞧出少主心里装着事,也看得出这座宅院很是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