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薛的认罪,许忠被释放了,但他却不愿意离去,愣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坐在刑部公府外,若不是流沙帮的人将他抬走,恐怕现在还在。
许忠肯定不是真正的凶手,否则就轮不到关薛的认罪了,那么答案只剩下许氏了。
“多谢傅将军为我解惑!”说完,贺南嘉冲向刑部大牢。
关薛判了斩刑,他如一桩枯木,静|坐在地牢窗投下的阴翳处。
“你为何要说自己弑母?”贺南嘉气喘吁吁的问。
关薛不做声,可他方才异动的神情出卖了他,贺南嘉猜准了。
“得知你害了阴虚之怔,许氏就为你四处寻医,可你几乎是药时无灵。无意间,许氏发现了那本偏方的书籍,为了心头肉,许氏铤而走险,将目标先锁定在沉巷的流民,杀了他们之后,就编纂了湖水有毒的谣言,为的是掩盖她杀人的动机。”
关薛依旧沉默,但神情却越发痛苦,眉心拧成解不开的死结。
“杀秀娟、和那个钓鱼的人,都没将你的病治好,许氏才发现原来饮血治疗,是需要同样的血源,最好是至亲之人。所以,她将所有的罪孽如数告之你的舅舅、许忠,为的是有朝一日,事情被揭发,你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许氏最后一步,都在为你算计。”
这回,关薛缓缓低下头。
“许氏做完所有,再将你的鞋印放在背后,为的是嫁祸给关二爷,而后她自刎,再放血给你,自始至终,都是你母亲许氏杀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关薛双肩颤抖起来,背部缩成一团,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努力吐出几个字:“有什么区别吗?我不杀伯仁,他们却都因我而死,包括我爹。”
贺南嘉愕然,想到帮中人和六顺都说见过老帮主饮血,便问道:“老帮主他……”
“流民死后,我爹知道真相,他替我试喝鸡、鸭等牲畜的血,想着若这些能代替,就不用再杀人。”
关薛也是不久前才知晓那些事,他依旧坐立在阴翳中,侧背对着贺南嘉,仿若他没脸再见世间的所有,极力克制声音不颤抖,“可生食牲畜的血,反而害他患了恶疾,不久便撒手人寰。阿娘将一切都瞒下,直到我再次发病,她的不已又杀了人。得知官府查来,阿娘自知瞒不下去了,便将所做的和盘托出。”
至此,关薛失声哭诉:“我没想到,阿娘自首假装应了我去自首实则存了破釜沉舟的心,我怎能食的下那”他根本说不出那个字,而是侧过头看来,眸底鲜红,泪河决堤,“哪怕我是畜生,也不绝不会食!”
“绝不会食!”
关薛整个人弯了下去,头几乎埋进地牢,似乎想要钻进地底下,掩埋他都嫌恶的躯体或者灵魂,不再不人不鬼的苟延残喘下去。
案子办到这个地步,所有的谜团尽数理清,贺南嘉的心却无法释放沉重。
许忠因为知情不报,判了牢刑。
十二月中旬,关薛最终还是与世长辞,谢危做主,将关薛、许氏和老帮主葬到了一处。许氏是罪身,按理不可入土为安,可人死灯灭,一切罪孽也随之流逝。
秀娟的爹娘有了较好的屋子、院子,大冬日的还能烧炕,是由关二爷做主,将他们二老纳入流沙帮来。因此,关二爷做上了流沙帮的帮主,青山湖也被工部的人开发利用起来,用做农田水利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