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舰继续往北边开,蔚蓝色的海面逐渐被冰川取代,放眼望去满目皆白,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棱棱的光辉。
抵达北部冰川的第二天,薛鸣终于打开了房门,坐在驾驶舱的左越将飞行舰设置自动驾驶路线,迈开长腿来到后面的舱室,正好撞上取下围裙的薛鸣。
两人目光相对,各自怔了怔。
薛鸣绷了绷唇,低头默默系围裙,小小的空间内顿时鸦雀无声。
手指却僵硬得仿佛生了锈,薛鸣绞缠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把带子系上,反而把手指勒出了一道道白印。
眼见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细细的带子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左越才像被按了开关键一般,抬步绕到他的身后,接过系带十分顺利地打了个活结。
薛鸣垂手敛目,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却因为不善口舌而闷在了心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左越系完带子后静静站在他身后,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薛鸣深呼吸口气,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身后贴了上来,左越从背后抱住他,双手搂住他已经瘦了许多的腰,下颌搁在他的肩膀上,呼吸间的热气尽数被喷洒在耳后至侧颈一线。
薛鸣腿软了软。
他不愿转头看左越的眼睛,便将目光落在面前的墙壁上,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
“你是什么想法?”
他感到左越的呼吸顿了顿,接着有些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侧颈,左越额头抵了抵雌虫温暖的皮肤,声音干涩喑哑。
他说:“阿鸣,我喜欢你。”
薛鸣“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们是生死相托的爱人,但现在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比生死要棘手得多。
谁也无法预知薛鸣如今的身体是否适合受孕,有没有被基因污染,孕育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一切一切的不可知摆在眼前,关于虫蛋去向的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打掉吧。”左越再次开口,亲密相偎的姿势令他有了些许安全感。
只要怀中这副躯体是热的,别说幼崽,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薛鸣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左越不舍,他也同样不舍。
幼崽软软乎乎,好玩又好摸,其实只要捱过怀蛋期就好了吧?
“阿鸣。”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左越将他转了个身,两人鼻尖蹭着鼻尖,琥珀色的瞳孔近看如美酒般流淌,直直望进了薛鸣的眼里。
左越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蜻蜓点水般呢喃:“不要给自己负担,救济院那么多等待被领养的幼崽,不一定要亲自生,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