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过来通知慕云深,说是早产儿情况危及,需要立刻转儿科,放恒温箱观察治疗。
慕云深呼吸一窒,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问面前的医生,声音更是不可抑制地发颤:“你说什么,孩子……”
“本来这个月份的孩子剖腹产存活的概率就很低,可在我们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孩子突然有了微弱的生命体征,看来小家伙真的很努力想要来到这个世界。恭喜,是个男孩。”
慕云深愣在原地,被这个意外的结果砸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姐夫,姐夫……”沈晨出声提醒他,脸上亦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慕云神回神过来,眼眶已然湿润,他哑声道:“请您救救我的孩子,无论是要用什么仪器或者药物,请尽管用,只要能保住孩子的命就行。”
只不过这份欣喜并不没有持续多久,半个小时后,一纸病危通知书下达到慕云深手里。
孕妇体内血容量增大,负荷太大导致脑疝,情况危及。
慕云深签字的时候,手几乎要握不住笔。
“姐夫,我相信姐姐一定会挺过去的。”沈晨在慕云深身边小声安慰着。
沈锦文亦是道:“阿初和她妈妈一样执着,她心里还惦记着你,一定能熬过去的。”
沈锦文虽然这么说,但是嘴唇却止不住颤抖着,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臂上青筋清晰可见。
慕云深按住颤动的右手,阖了阖眸后,坚定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沈晨在他眼里看到一种类似决绝的神色,好像他签的不是病危通知书,而是自己的墓志铭。
时间一分钟比一分钟难捱,慕云深接到三次病危通知书后,手术室的灯终于“啪嗒”一声灭了。
此时,已是次日清晨六点钟,手术整整进行了十五个小时。
慕云深屏住了呼吸看着手术室被打开,顾笙歌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顾笙歌神色疲倦地摘掉口罩,歉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很抱歉,我尽力了。”
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裂,慕云深听到自己艰难问:“阿初她……”
后面的那个字,慕云深无法开口。
“手术是成功了,但是病人在手术过程中发生了严重脑疝,现在还没渡过危险期,就算渡过危险期,能不能醒来也还是个未知数。”
慕云深浑身一震,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血液逆流上涌到喉腔,舌尖都品尝到了血腥味:“你是说……她还活着?”
顾笙歌点了点头。
慕云深原本崩掉的那条神经重新粘连起来,发凉的手脚终于恢复了些知觉,他双目猩红,嘴角却掀起一丝极浅的笑意。
“……活着就好。”他说。
活着就还有希望。
十五个小时的手术换来一个母子平安,对慕云深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结果,虽然陆初的情况,在顾笙歌看来并不乐观。
“顾医生,我已经很满足了,手术室外的那几个小时才是我最难熬的时候,你大概不懂,那种濒临失去的感觉,能让人崩溃。”重症监护室外,慕云深眉眼温柔地看着陆初,对顾笙歌说道。
此时,距离陆初做完手术已经三天,三天里,陆初又出了两次危急,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顾笙歌不知想到什么,美眸低垂:“病人只要熬过今夜,就渡过了危险期,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嗯。”慕云深眼睛都不肯离开陆初一眼。
笙歌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打扰他,安静地离开,给慕云深和陆初留下独处的时间。
虽然隔着一扇玻璃,但是她知道慕云深不会介意。
顾笙歌走出住院部大楼,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愣后,随即迎了上去:“阿瑾,你怎么来了?”
“妈咪,你已经三天没回家回家了,爹地怕你跟别的男人跑了,赶紧眼巴巴地赶过来了。”容瑾长腿后,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
容瑾凉凉地睇了儿子一眼,“闭嘴!”
豆豆少爷翻了个白眼:“哼。”
笙歌忍俊不禁,因为还穿着工作服,忍住了抱儿子的冲动,蹲下身子笑道:“豆豆少爷,你怎么也来了?”
“因为我想妈咪了。”豆豆毫不犹豫地回答,十分果断地表示他的坦诚。
容瑾眉头拧紧,对妻子只关心儿子不关心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