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沉着一张脸走来,将肩上的抹布拿下,阴阳怪气地看着宋福生:“客官睡得可真香,两个铜板的茶钱,叫您把这当旅宿了。”
宋福生一怒,手指戳去:“你说什么呢!你要看不上我这两个铜板你别开店!我这就去外头嚷一声,我看今后还有谁来你这吃茶!”
“哎呀别闹了!”林菊香拉住宋福生,“咱们出去,咱们继续赶路!”
边拉着宋福生,林菊香边同伙计致歉求和,宋福生见她这模样心里就来气,抬手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臭娘们,在外丢人!”
打完,宋福生扬长离去。
林菊香赶忙抓起一旁的包袱,跟伙计点着头赔笑,快步追出去。
屋外云彩裹了金,大地一下变得苍茫起来,前路渺渺,望不见尽头。
宋福生恶狠狠地在外面唾骂,林菊香追来:“算命的都说了,咱们这一路不兴闹事,你这脾气,也不收着点。”
“算命的算命的,算命的还说大红命好!命好,她能死在永安了?这才多大,短命鬼!”
还在附近问话的那几个官兵,听到“永安”两个字,转头朝他们看来。
林菊香的神情变凄婉,眼眶也红了:“我这苦命的大红啊!”
说着,她直接抽泣起来。
那几个官兵听到“大红”两个字,没再多管他们,掉头走了,继续去下一家问话。
林菊香边抹泪,边跟在宋福生后头继续赶路。
半个时辰后,天色彻底降下,他们和一同赶路的人寻到个可以落脚的破庙。
赶路人的老规矩,宁宿荒坟,不住破庙,所以无人进去,都在破庙外的矮墙下围着。
林菊香铺好软毯子,生了火,煮了水,干粮也被热好了,她起身找宋福生。
一靠近,林菊香就暗道不好。
宋福生正拍着大腿在破口大骂,叫嚷自己是平安侯府的老丈人,女儿嫁去永安不出三年,就被人给放火烧了。
“哎呀!”林菊香加快脚步,“大红她爹!”
宋福生哪里听得见她的声音,越骂越气,咬牙道:“这次去永安,我一定要骂死那家子不是东西的,给我大好的闺女害成了啥样!”
旁边一个老妇乐道:“你家闺女叫啥呢,怎么你媳妇喊你大红爹啊?”
另一个年轻小伙大笑:“哈哈哈,你这吹牛呢,别以为赶路我们以后就认不得你!你今日这话传到平安侯府的耳朵里,你等着吧你!”
宋福生暴怒:“我闺女就叫大红,她现在那名字是算命的改的!她本来就叫大红,宋大红!”
“大红她爹!”林菊香跑来拉起他,“别说了,你跟他们说啥呢!”
“滚开!”宋福生甩开她,走一路走来,腿疼腰酸,他的脾气彻底爆了,“都是你这个臭婆娘,天天算命的算命的!都你害的!”
边叫着,宋福生边过去打她。
林菊香抱着脑袋,护住脸,咿呀咿呀叫着不要再打了。
一个小孩领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过来,伸手指向破庙:“喏!就那边,就是他在大喊,说要去找平安侯府算账!你们把他抓了,我们一起把他送官去!”
对王侯大不敬,那是以下犯上,抓了就是大功,说不定还可以领赏钱!
尤其是,这一带离永安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