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将剑丢回给吴巡,启唇真念了起来:“南无阿弥多婆夜……
枳多迦唎
娑婆诃。”
他口吐佛言,却神情淡漠,神的悲悯与魔的残忍在他身上交织。
钟定元狠狠打了个冷战。
岑瑶心一时连痛都忘了,她望着这个她曾认为越是这般越有挑战性越是好的男人……一股彻骨寒气从喉咙口冒出来,将她冻得好似已经死去一般。
“你既逃出岑家,躲过杀劫,怎么就不知见好就收的道理?”
血流到傅翊的鞋底。
“这下好了,唯一能护着你的人,也死了。”
傅翊转身。
吴巡扔了一段绳子给岑瑶心。
“我……我要毒药,给我一壶毒药。”她对自已下不了手,下不了手。
“麻烦。”吴巡嘀咕一句,问同僚:“你有没有?”
“你有吗?”
“天字阁里翻了点,让她吃吃看。”暗卫摊手,“毒不死再换下一个。”
岑瑶心觉得可怕又觉得荒唐。
她咬咬牙,一头撞到吴巡剑上。
……痛啊,太痛了。
她到底还是流了泪。她这一刻才明白,从一开始她的对手和敌人就不是程念影。而是傅翊。
至于阮师。她临死前,脑中飞快掠过的那些思绪,到底未能分半点空隙给他。
*
程念影竟然靠着马车的车壁睡着了。
这是这些日子里难得的安心。
这便是傅翊心眼儿多的好处了,知道反正在这里应当是安全的。
直到车帘被卷起,车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有人踩着马凳走了上来。
她睁开眼,疲乏地动了动眼珠,觉得傅翊没说错,她一路走来,的确是很累了。
“我们现下去定王府。”傅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程念影一激灵,朦胧的目光霎时定住,疑惑地重复一遍:“去定王府?”
“嗯,我的事还在后头,你的事,能先办了。”傅翊抽了衣带,他一边道:“带来天字阁的士兵,是定王主动出借与我的,是王府的府兵。”
他又道:“我衣裳沾了血,得换下来。”
他说罢,抬眸定定盯着程念影,眸光温柔,但又显得有些怪异的深沉。
他笑着问:“我手方才伤着了。你能替我脱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