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知道裴言峤的身体不适,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他绝对不会跟自己的兄弟动手。
段叙初稳住身形往一旁站过去,方便那些医护人员进来,而宁潇说完后又转过头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蔚惟一。
本来她就不待见蔚惟一,此刻对蔚惟一的敌意更深,“还有你蔚惟一,你既然清楚言峤的腿伤,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或是早点叫我们进来?你可以不喜欢言峤,但你为什么纵容你的男人去伤害言峤?你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吗?”
蔚惟一整个人如坠冰窖,僵硬地坐在那里动弹不得,发出的字音也是苍白模糊,“我。。。。。。。”
那些医护人员赶过来把裴言峤送入手术室,宁潇也疾步跟着一起离开,半分钟后病房里安静下来。
蔚惟一浑身冰冷地坐在床头,她没有哭,也没有试着去寻找其他人,她只是望着面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这下你该心满意足了吧段叙初?你赢了,你赢得真是精彩!”
说到后面一句蔚惟一冷笑着,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对段叙初的讽刺和厌恶,但事实上与其说她在怪段叙初,倒不如说她是在愧疚。
段叙初并没有离开病房,他也难以接受刚刚发生的事情,伟岸的身形岿然不动地立在原地,再看到蔚惟一那样的神色,他的心狠狠抽痛,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架打得确实是生平最幼稚的一次。
他并没有赢了这场赌局,反而是他输了,输给了蔚惟一。
他以为还可以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但似乎从他为了救蔚惟一,而放弃这段感情开始,或许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
哪怕以后他做再多,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早在放手的那一刻,他和蔚惟一之间就结束了,后来矛盾和误会一再升级,直到无法收拾,彼此的心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即便他们还爱着彼此,却也找不到再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或许裴言峤说得对,应该清醒的那个人是他段叙初,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事实结果是他和蔚惟一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段叙初的心口剧痛,不停地抽搐着,他甚至感觉到头晕目眩,连神智都有些不清,一只手掌下意识地按在心脏的位置,腾出另一只手去口袋里找药。
但半天没有摸到,段叙初这才想起自己回国匆忙,忘记带了,他竭力压制着,却还是没有控制住,一口血猝然从喉咙里吐出来。
段叙初握起拳头抵在唇间,望过去看到蔚惟一仍是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他染血的唇畔勾起一抹笑,把一口鲜血沫子生生地咽回去,段叙初语气如常地对蔚惟一说:“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蔚惟一闻言肩膀轻微地颤动一下,却不仅没有去看段叙初,她甚至是慢慢地别开脸。
段叙初心里泛起酸楚和自嘲,他按着揪疼的心脏,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去,寒冬里的冷风迎面而来,吹进口鼻中,让他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直到车子边,段叙初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一下子重重栽下去。
“段先生!”
第240章 我跟你一起回去
这还是段叙初第一次当着蔚惟一的面主动离开她的世界,蔚惟一坐在那里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像是把她的心也一点点抽走一样,直到轻微的关门声响传来,蔚惟一蓦然转头望过去。
四周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寂静,隔了几秒钟确定那个她爱了快要十年的男人不会再回来后,蔚惟一紧闭上双眼,两行清泪猝然顺着苍白的面容滑落而出,她又抿了抿唇,吞下去咸涩的滋味。
后来她在玻璃窗前的夕阳下坐了很久,残阳如血,她目光恍惚地面对着西边的天空,像是在纪念这段逝去的感情。
天色黑下来,她感觉到身上的凉意,整个人僵硬而麻木,直到周医生赶过来拉住她的手臂,“蔚小姐,你怎么了?”
蔚惟一机械地摇摇头,起身时脚下一个踉跄,跌入周医生的怀里,她愣了几秒钟,忽然抱住周医生哭出声来。
周医生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抚着蔚惟一的背,眼中酸涩却是温和地安慰她,“没事蔚小姐,都过去了。”
过了很久,蔚惟一恢复情绪,让周医生带她去找裴言峤,这时裴言峤出了手术室,被送去病房,仍处在沉睡状态。
宁潇静默地坐在床头,红着眼睛握住裴言峤的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地说:“你把言峤害得不够惨吗?还来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跟段叙初一起走?”
蔚惟一埋下脑袋,两手紧攥在一起,心中愧疚疼痛,“对不起。”,她知道宁潇是裴言瑾未婚妻的身份是骗裴言峤的,对于宁潇这个外人如此关心裴言峤,而排斥她,她只能理解为宁潇喜欢裴言峤,视她为情敌。
“对不起有什么用?!”宁潇猛地回过头,冷笑着讥诮,“从一开始,若不是为了救你,言瑾和言峤怎么会双双跌入悬崖,言瑾毁容、言峤摔伤腿还失去记忆,而如今被段叙初打得沦落到要坐轮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