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解释千百回了,不是他的意思,是雷老夫人外婆的意思,老人家有这种偏激的思想,深怕焰雷两家血统不纯正实属正常,因为,当年,他老妈米飞儿就是被同一间病房里的产妇换去了,结果害他老妈米飞儿过了悲惨的前半生。
但是,她根本充耳不闻,不听任何解释,像是缩躲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里。
她除了整天照顾好唯唯以外,拒绝与任何人交流,拒绝进食……
你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幽黑的眼珠子才转了转,低声呓语:“放我走吧。”
四个字如此简单,但是,包含了太多排斥焰家,排斥他焰骜的感情。
她如此折磨自己,就是铁了心想离开,永永远远地离开,也许,对她来说,焰宅真的是一个牢笼,她们不适合在一起。
“你确定?”
他妄想再一次试着挽留。
“你……”他迟疑了一下,手指节开始隐隐地颤抖,诉说着他心中的慌乱。
第一次如此慌乱,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去抓住这个女人,第一次,他感觉手中的权利是那样无助,即便是焰雷两家权贵显赫,要什么没有,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心,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到,却得不到啊。
“不要唯唯了?”
这话意思很明显了,他在做最后的一丝挣扎,他想用儿子拴住她一颗早就飞远的心。
沉默,无休无止的沉默让他终于深刻出断腕一般绝烈的割舍。
哑着声音,他说:“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牢笼,如果你觉得离开这里,会有你更大的发展空间,如果你心不在这儿,我可以放你离开。”
她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纤细的睫毛微抬,眸光斜睨向他。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答:“我的心一直就在这儿,不论任何时候,但是,你们欺人太甚,焰骜,你明白什么叫心如止水的感觉吗?你觉得,这样的你,我还能与你走下去么?”
为了不让她伤心,焰骜决定放她自由,当天下午,他开车载着她去了民政局。
“先生,女士,你们的婚姻真的没办法挽回了么?”
工作人员轻声询问。
两人皆是沉默,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面色说不出来的凝重。
“即然如此,签字吧。”
墨水钢笔似有万斤重,焰骜握在掌心,烫得他心口一阵紧缩,迟疑地扬眉,见她已执起了笔,在雪白的纸张上划下了一串娟秀的字符,叶惠心,你怎么能这样潇洒?难道两年多以来朝夕相处的日子,没有你半点儿留恋么?
好不容易划下了自己钢劲的字迹,工作人员在两份离婚协议书上盖了章,再按程序把两本红色的小本子递到她们的手上。
离婚多简单的程序。
迈出民政局的大门槛,门口停靠着他的坐骑,小丸子抱着唯唯站在树荫下,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他不敢笑,也许是真心为老大伤心,因为,怀中小少爷的父母就要生生分离,天各一方,虽然会都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惠心走上前,摸了摸儿子肥嫩的小手,放在嘴边亲吻一阵。
心口堵上了一块坚硬的石块,她想哭,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哪怕是舍弃唯唯。
她知道自己争不过焰骜,焰家家大业大,有数不尽的钱财,儿子呆在焰家日后也有了保障,只是,孩子是娘心头肉,唯唯是她怀胎十月,辛苦所生,她真的离不开他,活生生的分离就像是要从她心口剜去一坨肉。
“小丸子,帮我好好照顾唯唯,谢谢。”
这话表面上是对小丸子说的,而实际上却是对焰骜说的。
“嗯,我会的。”
就在这时,不知怎么地就下起了霏霏细雨,路上都被淋湿了,焰骜鼓起勇气,冒着会碰冷丁子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