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爪与汉剑碰撞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死寂。
那是法则碰撞时产生的绝对寂静。
帝王之剑上流淌的金光,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光芒,而是“秩序”的具现。
那是无数岁月里被帝王统御的疆土、臣服的万民、凝固的典章,汇聚成的、不容置疑的意志。
这意志顺着剑刃蔓延,所过之处,赵括身上狂舞的血腥红光竟像遇到烈火的冰雪,滋滋作响地消退,连空气都被梳理成整齐的纹路,仿佛连原子的排列都要遵循帝王的号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秩序……”赵括喉咙里挤出意义不明的低吼,恐虐的狂怒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乱能量正在被强行“修正”,骨骼试图回归原本的形态,血肉里的杀戮欲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但下一秒,更深沉的猩红从他眼底爆发。
恐虐的本质是“极致的杀戮,极致的混乱”。
从规则上否定秩序,否定统御,否定一切既定的规则。
赵括的骨爪猛地发力,指甲缝里渗出暗红色的雾气,那雾气所过之处,帝王之剑上的金光开始斑驳、锈蚀,仿佛历经了万年的风霜。
原本整齐排列的空气纹路瞬间崩解,化作无数疯狂旋转的微型漩涡,每一个漩涡里都在演绎着毁灭与厮杀的幻象。
“吼!”赵括猛地张口,喷出一团粘稠的血雾。
血雾在空中凝结成无数把扭曲的骨刃,这些骨刃并非实体,而是“杀戮”概念的投影,无视空间距离,径直刺向帝王虚影的冕旒。
帝王虚影的目光依旧平静,他手中的八面汉剑轻轻一旋,剑身上浮现出“忠”“勇”“严”“明”等古老篆字。
这些文字化作金色的屏障,将骨刃一一挡下。
每一个篆字被骨刃触碰,都会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是“秩序”对“混乱”的驳斥,是“文明”对“野蛮”的宣战。
可就在金色屏障即将完全挡住骨刃的瞬间,那些骨刃突然齐齐炸裂,化作更细微的血点,渗入了金色屏障的缝隙。
“腐朽……”帝王虚影第一次有了动作,他微微侧身,避开了一道从虚空钻出的血色触须。
那触须并未实体接触,却让他脚下的空间泛起了腐烂的涟漪,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在被恐虐的力量侵蚀。
这已不是力量的碰撞,而是两种根本对立的法则在相互吞噬。
帝王挥剑,不是为了斩断,而是为了“定义”。
他划过长空的轨迹,被强行定义为“真理”,任何试图偏离轨迹的存在都会被碾碎。
赵括突进,也不是为了撞击,而是为了“解构”。
他经过的地方,帝王定义的“真理”开始崩解,化作无数相互矛盾的碎片,连时间的流速都变得忽快忽慢。
竞技场的镜面墙开始成片碎裂,碎片里映出的不再是战斗的景象,而是无数混乱的画面。
有远古战场的尸山血海,有盛世王朝的礼乐崩坏,有星辰诞生的瞬间,也有宇宙热寂的终点……
这些都是两种至高力量碰撞时,溢散出的概念剪影。
万星星早已瘫坐在地,脸上的狂热被彻底的恐惧取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汉魂附体”正在瓦解,八面汉剑的震颤越来越微弱。
召唤神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在神明级别的法则碰撞面前,玩家引以为傲的力量渺小得像尘埃。
而擂台上,帝王虚影的冕旒开始闪烁不定,赵括身上的鳞片也在不断崩解又重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形而上的力量在无声地较量,每一次呼吸都在重塑现实,每一次对视都在改写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