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既然成全不了别人,那就还是?先成全自己吧。
两人加速赶路。
这里没有蛇,没有虫,就是?有鸟在叽叽喳喳的乱叫,叫声格外难听。但好在这些鸟长得基本算是?正常——个头小小的,数量也不多,还会怕人。每当奇良和周宇走近,踩着枯树叶子的脚步声,都能把它们惊飞,忙不迭地在空中挥舞翅膀。
“咔”。一只鸟像没长眼?睛似的,扑腾起来?之后一头撞在了对?面的一棵大?树上。
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
自己都能够把自己搞死。
周宇和奇良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安心?。
他们已?经远离“是?非之地”了。
又走了一阵,奇良问?:“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
周宇:“也许吧。”
“我也搞不太懂战争。”
奇良看了周宇一眼?。
他是?一个不太会承认自己哪里不懂的人——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得很?懂。
周宇抬头看天,经过?了长途的跋涉,提心?吊胆的休息,他眼?角的皱纹不知?道是?不是?缺水的缘故,蓦然变得深刻了许多,他保养得很?好,奇良却?第一次察觉到他老了。天空中什么都没有。他就这样看着,至少十秒。
“战争其实是?很?偶然的,”周宇低下头,“胜利和失败的必然都来?自对?于历史的归纳。但我们现在看见的不是?历史,它就必然不会按照历史的走向发展。”
“我们知?道那么多的过?去,道理,但未来?依然不在掌控之中。”
“科技发展得很?快,人类发明的武器每年都在被更替,战场,就像是?一个实验基地。恐怕连发动战争的人,自己都不清楚一次战争会带来怎样的连锁反应。”
“也许,他们能够获得实在的利益。也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宇耸了耸肩:“那些在背后决定?发动战争的人,甚至可能没有参过?军,那些议员,他们可能连一只鸡都杀不死,但他们控制了整个国家。那些军人,随便一个挑出来?,脱下那一身衣服,他们都比掌控这个国家的人强壮。”
“枪炮从?来?不是?最厉害的武器。”
“思想才是?。”
“三百年前,我们还是?一个宗教国家。删掉异典,杀光异教徒,教廷对?于思想不一致的人用尽了残酷。否定?的声音那样强大?,动摇了这些既得利益者创造的故事根基。”
“他们害怕。”
“一个宗教故事,可以培养一群忠诚的手下,前赴后继为别人的利益去死,荣誉、耻辱,可以让一个人像条驴一样掏空自己,从?出生到死亡不眠不休地绕着同一个磨盘打转。人类被这些思想连接到一起,于是?形成了文化和社会。所有被打磨的故
事,都只是?为了让这个社会里的人相信,这样的利益分配是?合理的。”
“枪炮,只不是?过?思想的尾奏,一个决定性的音符。”
“所有发动战争的一方,在他们的故事当中,都要竭力抹去自己肮脏的动机。历史有时候是?难以想象的荒诞,它只有基础,没有必然,一本书,一次演讲,都可能导致整个社会的思想动荡——查拉马事件,教皇退位,总统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