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并不一定能直接影响他的门生们,但是他的这些门生们却大多继承了他的
治学为人的态度,许多人嫉恶如仇,在学术上对王安石的新学非常的敌视,与石学
也有很多的争论:而在政治上对王安石的则持坚决的抨击态度,与石党也是分
歧甚大。他们在学术上、政治上、甚至是师承门户上的恩怨相互纠缠,其复杂之程
度,让高滔滔早就放弃了想要理清一二的想法。
她很少司马光、吕氏兄弟、二程的书,也很少石越的书,更加不王安石
父子、吕惠卿的著作一对儒学的门派之争,解释经义的分歧,她毫无兴趣。
她关心的是,司马光死后,这四个人,或者他们所代表的势力,能否继续和衷
共济,维护着大宋朝,让它能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她更关心在她百年之后,这
四个人能否得到六哥的认可,继续被六哥所倚重、依赖。她一心想要留下一个权力
结构稳固的朝廷给六哥,既能约束年轻的六哥冲动妄为,也能制约石越成为不可巡
世的权臣,保证大宋朝廷继续遵守着祖宗法度,稳固的一代代传承下去。努么不尊
重对手的智商,但一定要
小孩子崇拜他的父皇,有他父皇一样的性格,做一些冲动的事情,有一些好胜
的想法,这没什么要紧的。祖宗自有法度,若她给六哥留下的大臣值得依赖,六哥
也不得不倚重他们,迟早更会习惯倚重他们。
无论六哥心里如何看王安石,他想要将迎回朝中,那却是极困难极困难的
事情。这一点,高滔滔看得比谁都明白,因为,六哥一旦亲政,他便将不得不面对
一个声望高得让他连罢免都不敢轻易下手的宰相—石越!而石越既然好不容易熬
到了这个位置,他也没有理由去破坏现存的权力结构,重新重用,只会破坏朝
堂的权力结构,从而危及到他的地位。从来掌握了较稳固的权力的人,如非面临重
大的危机,都不会愿意变化发生。
这一点,石越也不可能例外!
六哥若想要改变,只有两个办法,或者借助石党斗旧党,或者借助旧党斗石
党,这样他才有改变的机会。高滔滔知道石越有多聪明,只要他不被更大的野己框蒙
昧了理智,他不会去做这样愚蠢的事。
她不想再去时时猜忌石越是否有什么野心。到了今日,石越不仅羽翼已成,还
深深的扎根于大宋朝的权力结构当中,她就算是想干点什么,也得投鼠忌器。如今
对石越要做的,必须得是实实在在的防范。好在祖宗法度严密,只要君主能始终牢
牢掌握兵权,朝中有异论相搅,大臣相百制撕,而海外又有宗室诸侯一所以,只
须令石越抚离乓柄,他纵有野心,亦只能做个忠臣。而否有什么野心,如要朝中有
旧党视。所有有影响力的报纸中,都有程颐
但是,如今,旧党却成了高滔滔心里最大的不安。
召见过这四人后,她甚至隐隐担心,司马光一死,范纯仁就会成为旧党的众矢
之的!
那样的话,六哥倒是会很高兴,因为他一亲政,面临的,就是一个破碎的权力
结构,他可以轻轻松松的任用自己喜欢的人,赶走自己不喜欢的人。
可那样,却会是大宋的灾难!
难道果真是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