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从大漠山返回,赶去凤城望江楼时,楚天琪曾经过这里。当时他骑着赤兔,载着丁香公主!踏着晨露,穿街而过。
他不曾注意到小城,想不到小城会如此热闹。此刻,他也未被小城的热闹所吸引!他牵着马,低头走着,在想心事。
说也奇怪,他想的不是自己的过失,南天秘官的安危,却是丁香公主的“丈夫”肖玉。
师傅说,秘宫中根本就没有肖玉。
肖玉会在哪里?
谁会是肖玉?
他自己惹下大祸,处在极其危险的处境之中,居然想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岂不是咄咄怪事?
但是,世上有许多事原本就怪,而且怪得根本就没道理可讲。
蓦地,一个人影闪过眼帘。
他虽在想心事,仍是十分机敏,立即将此人影牢牢捕住。
心格登一跳,悄悄将马栓在路旁,然后挤进入群,走向路口。
路口一家商号屋檐下,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铜钱、乌龟壳和杏黄符纸,桌后坐着一位年过七旬,满头白发,满脸麻子,身不满五尺的矮老头。
桌前一幅白布,上书两行草书对联:
为贩夫定卒开源财运,优喜兼报。
替英雄好汉指点迷津,祸福共言。
中央一行小字:测字、问卜、批命、看相,酬金一两。
下角斗大的落款:赛神仙皇一两。
楚天琪定至桌前。
皇一两正在闭目打瞌睡,大概是因为生意不好才打瞌睡,这也难怪,开价酬金一两,未免也实在是贵了点。
“先生!”楚天琪手在桌上轻轻一拍。
“哦……”皇一两缓缓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问:“你是要批命、看相、测字还是问卜?”
“测字。”楚天琪将头上斗笠一顶,露出了脸上的刀疤。
皇一两似不曾见得,仍嘶声问:“什么字?”
楚天琪随口答道:“天。”
皇一两眯了眯眼:“是问生死、财运、吉凶、还是……”
“找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是官印、财宝、契约、信物,还是……”
楚天琪冷冷打断他的话:“我要找的东西,难道你还不知道?”
皇一两麻脸一阵抖动:“我是赛神仙当然会知道。你听着,天字一拆开,便是‘一’郝‘大’字,一样大事,对不对?
楚天琪沉着脸道:“没错,是一件大事。”
“天字又可拆为‘二’和‘人’,即关系到二个人,当然这其中的一个人便是你。”皇一两膘了瞟楚天琪又道:“二人出头为‘夫’,春字少‘一’,且又有‘天’无‘日’,晤,老夫明白了,你是找一个女人?”
楚天琪抿嘴道:“你测得不错。”
皇一两晃晃头,拈着项下出羊须又道:“春为佳偶节,俗有‘天地长久,同心永结’之说,所以你要找的这女人,一定是你的妻子,或者现在不是,但将来一定会是,即使名份上不是,实际上一定会是……”
楚天琪盾头一皱,唬起脸道:“少说废话,那女人现在哪里?”
“哎……客宫,测字只能一笔一画一步步来解测,千万发不得火,一发火,这字就不灵了。”皇一两眨眨眼,手在桌上装模作样地画了画,又道:“春既不成,即有生离兆,现又有‘天’无‘地’,眼下自无结同心之可能,此皆因缺‘地’之缘故,不过‘天’和‘夫’二字相差甚微,是以又可过而测之……”
皇一两在那里滔滔不绝,楚天琪却早已按奈不住,倏地五指突出,抓住了皇一两的山羊胡须。
皇一两瞪起细眼:“你想干什么?”
楚天琪压低声道:“段一指少给我来这一套,否则我就撕下你的人皮面具!”
原来这位测字先生就是疯人谷的天下神手段一指!
段一指踞起脚失:“楚少侠,别……别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