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闷笑一声,“你不是也记不清,怎么还编排起我来了。”
“我不是记不清,”魏休音没奈何道,“我是根本没看,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我怎么看得下去呢。”
杨泽盯着他嘴角的笑纹,恍然想起那时的情境来。
他竟然忘了,那本书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旖旎的一本书。
那时他们才初遇不久,他刚入宫廷,魏休音还是楚王,那是茶靡春末杨柳依依,江汀画廊下,魏休音拿了那本书过来,递到自己手中,他在看书,而魏休音在看看书的他。偶尔因情节而泛起微笑便被身后的人噙住唇瓣,辗转厮磨,花柳宫墙下青涩的回忆在日后轰轰烈烈的悲喜中被私藏。
自己已经将那本书忘记了,可魏休音还记得那时看书的自己。
杨泽只觉得胸中有万千情绪涌动,他却整理不出一句话来。
魏休音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低头缓缓夹着菜吃,竹笋是鲜嫩的,咬在嘴里很香甜,他又赞了一句,却发觉杨泽那边还是没有声音,尔后听见有脚步声,自己的双肩便被拥住了。
“殿下,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殿下一起到老。”
魏休音抬起手来扶住了他的后颈,仰起头,唇瓣正好擦着他的嘴角滑过,于是他魏休音移了回来,轻轻舔他的唇边。
他们辗转着亲吻,终于相拥在一起,杨泽跪坐在在魏休音身前,双臂环着上方人的身体,他才发现,褪去魏休音喊打喊杀的戾气,留下来拥抱在怀的,是让人心疼的瘦弱。
唇上还带着油渍,口腔里还弥漫着饭菜的味道,他们就这样发起情来,一直亲到差点着火。
很难得的是竟然是魏休音先推开他,带着被引诱的风情,说:“好好吃饭,饭还没吃完。”
杨泽想冒汗,一般这种时候他家殿下不是应该把自己衣裳都扯开了吗?怎么亲到这一步了斗没有反应……
难道真的看不见以后清心寡欲了?这样想了之后,默默回到对面位置吃饭的杨泽一面吃一面用眼睛瞟对面,苦恼万分。
其实在看不到听不到的魏休音心里也在默默的流泪——没办法,自己现在看不到脚又受伤了,万一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办,还是到床上安全些。
没想到等到了床上的时候魏休音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把那些心思又继续耽搁。
杨泽收拾好碗筷回到房间,魏休音将
压在枕头底下的那封信交给杨泽,杨泽接过来还没看,先问道:“这是什么?”
魏休音道:“这是皎皎母亲的信,照皎皎的说法,应该是她父亲留给她母亲的。她不识字,让我帮忙看看信中写着什么,你快看,明天她还来拿呢。”
杨泽看着信封上“何兰雪”三个字,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耳熟,坐到床边拆开信开看。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杨泽大大地皱起眉来,信纸一共两张,他看完之后,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便又看了一遍,手捏着信纸,却不说话。
魏休音等不到他的话,便问:“你倒是说话啊,这上面写的什么?”
杨泽侧坐过身子来,先问魏休音:“休音,你可还记得建邺城中有一户士族,姓柳,他们家曾出过好几个进士的。”
魏休音点头道:“我记得,礼部尚书柳承涣便是他们家的长房嫡孙,当年舅舅家的诗社不是也有柳家才俊参加么。诶,你看信看得好好的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杨泽道:“那个叫皎皎的女娃的母亲和柳家有莫大的关连,我猜想应该是柳家的表亲。”
魏休音一愣:“怎么会?”
的确有些让人惊讶,士族在江南的根基深势力大,柳家虽然比不得魏休音母妃家谢氏那般出名,倒也算是清贵门庭,也算得上人才辈出,若是他们家表亲的话,再差也不至于流落到这山野乡村来,而且独自带着孩子受尽人白眼唾骂。
他记得柳家还是极重门风的呢。
杨泽道:“我起初也有些不敢相信,可上面写着了。这封信应当是某个男子写给皎皎母亲的绝情信。皎皎的母亲名‘何兰雪’,那男子的意思是就算何兰雪用外祖家的势力施压他也不会下聘迎娶,而且劝她不要生下孩子,否则柳家绝对不会容许她这种败坏门风的人存活于世。”
“听起来倒是像个负心薄情的男子。”
杨泽却道:“我看不然,这封信写得不短,字字句句都是对女子的讥讽,我猜他应当对何小姐没有任何感情,男女之间走到这一步,不一定是男方的错。”
魏休音想了一下,也赞同他的观点只是道:“照那信里的意思,皎皎母亲收到这信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那皎皎应当是那男子的孩子。我倒是对其他人的感情纠葛没什么兴趣,但皎皎明日来了,我如何和她说?”
杨泽道:“不如……再隐瞒下去?”既然皎皎不知道,应当是她母亲有意隐瞒她的身世,何况年纪那么小,知道得太多也不好,再说这种事也不应该让外人来说的。
魏休音觉得有道理便点了头,挪过去
手摸索着按住了杨泽的手,烛光映照之下,低眉微笑,隐隐有挑逗的意味。
“好了,这件事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