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玺的视线,比晓君的眼神更具威胁性,天芷赫然发现自己竟以这般样子与他面对了这么久,倏地像躲天敌一般缩着退到门后,只斜斜露出一个羞红的脸蛋。“喔,对不起,我去换件衣服,我不知道有客人会来。”
“等等!”他温柔地喊住她。“不用麻烦,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改天有空再请你吃个饭,好吗?毕竟咱们‘不撞不相识’,也算是种特别的缘分吧。”
天芷一时脑子无法运转,或许她正难为情地什么都无法想。她只知道这人并不是自己预期的那种奸诈小人,对他也不再怀有任何敌意。
她被研玺风趣的言谈吸引住,露在门外的脸上也开始蔓延着笑意。
“好吧。”天芷被他亲自登门探望的诚心感动,又觉得他的成熟稳重给人一种信赖感,她终于决定交这个朋友。
“嗯。就这样说好喽,我会再来找你的,bye……。”研玺闪过一抹兴奋的神采,正要转身离去,忽又想到什么似地制住即将关上的铁门。“对了,小姐,还没请问你名字。”
“喔。”天芷也觉得好笑。“请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头又从门边露了出来,只是身子仍掩在门后。天芷伸出柔白的手臂,递给他一张小memo,投给他一个最甜美的微笑。“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下次记得先打电话上来,至少让我换个衣服。”天芷自己也觉得奇怪,竟然有了跟他说笑的兴致。
当天芷关上门,她靠在门上静了静,不知怎的,有种奇异的感觉渐渐升高、升高……。
天哪!她八成是因为出了车祸,神志不清了!
至于门外的研玺,则是呆站了许久,握着手中的小纸片出神,仿佛纸上残存着她的余香似的。
詹天芷,詹天芷,他直觉这个名字即将占满他的灵魂……。
第四章
有种奇妙的力量驱使研玺起了个大早,好似办公室里有个强力磁铁一般,他就这样被吸了去。
虽说研玺平常都是如此精神奕奕、意气风发,但是,今天似乎更特别了一点,或许可说是多了一分喜气。
喜上眉梢?!
晓君觉得纳闷,扬起头对他打了声招呼:“总经理早,今天看来特别有神采喔,莫非有了什么喜事?”她偷偷想着,或许昨晚跟女朋友有了新进展,今天才乐成这样。
研玺挺直背脊站在她面前,有点神秘地微笑说道:“没什么啦,只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新朋友?晓君更迷糊了。
什么样的新朋友这么有魔力,竟让他如此心花怒放,声音也带笑?甚至,在吴佳卉——就是公司上上下下传闻着的总经理女友来公司找研玺时,都没见他如此开心过。
“喔,对了,”研玺突然打断晓君的思绪。“听你提过有个好友住天母是吧?”
晓君以为研玺冷不防迸出这问题,纯粹只是话家常,于是不疑有他;再加上连日来听了天芷可怜的遭遇,她的心头,就像积了一堆垃圾般不自在,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当听众,她自然再高兴不过了。
晓君开始劈哩啪啦诉说起来:“说到她呀,还真不是普通倒霉!原本论及婚嫁的男友嫌她穷,竟然利欲薰心,娶了个娇娇女进门。她心痛之余,想上阳明山吹吹风,却又遇到一个衰神,把她仅有的代步工具撞了个稀烂……。”说到这里,晓君自觉好似一个罗哩叭嗦的老妈子,不好意思低下头,敛了敛眉,就此打住。
谁料研玺不但耐心听她说完,嘴角还挂着一抹飘忽的笑,状似感兴趣地瞅着她。“唔……真是个可怜的女孩,那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呢?”他故作正经地关心道。
“还好,老天保佑她命大,只是些小擦伤罢了。不过,来这么一次也够她吓的。所以啊,她打算开始筹备画展,快点存些钱,买辆四轮的,保住小命重要。”
“筹备画展?她……是画家?”研玺诧异地问。
“是啊!不过,她老是自嘲是个怀才不遇、默默无闻的小画家,搞不好就这样穷到老。偏偏她那个人就是固执,为了理想抱负便义无反顾一头栽进去,也不考虑考虑‘面包问题’。”
晓君顺了顺发,着实为天芷感到委屈:“她那个家呀,已经够小了,还得空出一大半堆些画具、画架那些有的没有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她连个画室都没有。”
研玺闻言,开始揣测起那道银灰铁门的后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晓君察觉了研玺的若有所思,她好奇地问道:“总经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倒霉鬼应该姓詹吧?”研玺故意逗她。
“哦?!”晓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还有神机妙算的通天本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单纯的晓君顿时又是一阵瞠目结舌!她好佩服夏研玺,连瞎猜都准!詹又不像陈、林那么普遍,而他居然能准确命中?!
她不禁由衷地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