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顺着老太太指的方向走,巷子里的人渐渐少了,刚才还能看到的居民和小贩都不见了,只有偶尔从民房里传来的电视声、孩子的哭闹声,显得格外冷清。
两边的民房更破旧了,有的窗户玻璃碎了,用塑料布蒙着,风一吹就哗啦啦响。
有的墙面上满是涂鸦,“欠债还钱”、“谁偷我电瓶死全家”的潦草字迹用红色油漆写着,透着股戾气。
走到第一个路口,沈青云停下脚步,假装系鞋带,眼角扫过巷口。
那里有个穿灰色卫衣的年轻人靠在墙上,手里拿着手机,却没看屏幕,目光一直盯着来往的人。
沈青云心里有数:这是赌场的外围放哨人。
他没多停留,系好鞋带就继续往前走,刘福荣和周朝先也跟着加快脚步,假装没注意到那个年轻人。
第二个路口更窄,只能容一个人过,巷口堆着几个废弃的沙发,弹簧都露了出来。
三个人再往前走,第三个路口很快就到了。
果然,路口右拐的地方,有一栋红砖墙的三层楼,墙面的红砖已经发黑,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李记茶馆,木牌边缘都翘了起来,漆皮掉了一大半。
门口两侧各摆着一个青花瓷花盆,里面种着绿萝,可叶子早就枯成了灰黄色,卷成一团,花盆里积满了烟头、瓜子皮,还有几个空啤酒罐。
“老板,应该是这里了。”
周朝先对沈青云说道。
他怎么说也是刑警出身,观察力自然不会太差。
“你在这边盯着,注意刚才那个穿卫衣的年轻人,要是他往这边来,就给我发消息。”
沈青云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到静音模式,递给周朝先。
“我们进去看看。”
沈青云低声说道:“别暴露身份,要是不对劲就赶紧撤。”
周朝先点点头,接过手机,靠在旁边的墙根下,把藤编菜篮放在脚边,假装整理篮子里的青菜,眼角却紧紧盯着“李记茶馆”的门口,还有远处那个穿卫衣的放哨人。
沈青云则拉了拉夹克的衣领,把拉链往上拉了点,遮住半张脸,刘福荣也把双肩包往前面挪了挪,挡住胸口。
两人尽量装成畏畏缩缩找活干的样子,朝着茶馆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有个壮汉从门内走了出来。
这壮汉大概一米八的个子,体型壮硕,穿件黑色t恤,领口扯得很开,露出胸口的青龙纹身,纹身的鳞片用金色颜料纹的,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他脖子上戴着条粗金链,链坠是个虎头,手指上套着两个黄铜戒指,指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打架练出来的。
他看到沈青云和刘福荣,脚步顿住,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像头盯上猎物的狼。
“干什么的?”
壮汉开口,声音粗哑,带着不耐烦,唾沫星子溅到沈青云的裤腿上。
他往两人身后扫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才往前凑了半步,挡住门口的路。
“大哥,我们是来找活干的。”
沈青云连忙挤出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双喜烟,抽出两根递过去,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颤,他是故意装出这种怯生生的样子,免得引起对方的怀疑:“刚才在菜市场听人说,您这茶馆招人,我们俩会端茶倒水,还会扫地,工资少点没事,能混口饭吃就行。”
壮汉接过烟,却没点燃,捏在手指间转了转,上下打量着沈青云和刘福荣。
他的目光在沈青云的夹克袖口、刘福荣的双肩包上扫来扫去,像是在判断两人说的是真是假。“招人?谁跟你们说的?”
壮汉皱起眉头,语气更不耐烦:“我们这儿不招人,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别啊大哥,我们真的快没钱吃饭了。”
刘福荣连忙上前一步,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还故意把裤兜翻了翻,露出里面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我们从南河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这儿找了三天活都没找到,再找不到活,就要睡桥洞了。您要是这儿不招人,那您知道哪儿有活干吗?搬砖、扛货都行,我们有的是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