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的后半生,皆在压制心魔。
但即便如此,依然是数万年始终不得解脱,
然而小友那一番痛骂,当真是酣畅淋漓。
老夫心中枷锁,也已荡然无存。
所以,是该告别了。」
渔和尚淡淡一笑。
眼中满是解脱,又满是寂寥。
「可是前辈……」
「小友是想问,为何老夫数万年都没能想通这个道理,是不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
「无妨。」
那渔和尚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但就是这一挥僧袍,让其半条手臂的皮肤都化作了飞灰。
「老夫一身本事皆源自佛法;故而法在人在,法亡我亡。若不是小友,老夫至今仍在作茧自缚尔。」
「可是,前辈身边没个朋友吗?」
陈渊忍不住说道。
「嗯?这天下间除了小友,谁敢骂老夫?」
「这……」
「何况这段往事,老夫本来也羞于启齿。」
「所以前辈才将自己囚于秘境,等待有缘之人?」
陈渊叹了口气,心中恍然。
「大差不差。」
那渔和尚每说一个字,气息就衰弱一分。
周身上下那徐徐袅袅飞灰也升腾的越来越快。
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在陈渊眼前。
「前辈……」
「老夫所修佛法,已决意不传外人,至于这金身更是已化作尘土。而且,既然不烧,当然也没有那值钱的舍利。」
这渔和尚突然揶揄一笑。
脸上出现了少年时的几分洒脱与戏谑。
似乎此时,终于做回了那女子挚爱之人。
「晚辈陈渊,恭送渔前辈。」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