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同等于生命的重,压住剑锋!
陆霜河单手举剑在前,只是轻轻地一抖,便已卸山卸海,卸掉了包袱……而后横剑!
喧嚣世界竟死寂!
此刻云开、天裂、气荡尽,天地之间只有一道横。
这绝对冷酷的一剑,只在问一个问题——
来者登顶否?
平等国的赵子也好,赵子这个身份下更强的存在也好,举凡洞真,无当此剑。
绝巅之下受剑皆死!
强如赵子,也在此剑之前动容。
空中一颗颗圆润如珠石、泛光如神像的棋子,尽都裂成平等的截面。
正在展开的棋盘世界,一边展开一边撕裂!
这是开天的一剑。
小世界出身的人,要撕开万界中心的天。要在这群星璀璨的时代,留下属于他的永恒传说——
其实传说也不重要。那只是最强之剑路的附赠品。
赵子厌世的美眸,骤然也裂开一隙。
泪液和血液飘飞成雾,织作面纱。
就透过这雾纱,她看到自己手上捏着的玉烟斗,在烟嘴的部分,骤然裂分。
耳边也听得恰时的裂响。
这是卢公享送她的礼物!
劝她戒烟劝了很久,实在劝不动了,便亲手打磨了这支可以过滤绝大部分毒素、还能净养灵气的玉烟斗,还特意伪装身份、戴上面具,托了一个行脚商人转卖给她。
那商人把着宝物谁也不卖,只在她路过时大声夸耀,论价的时候也非常干脆,好像生怕她不买,还折本送了好几斤上好的烟丝……
实在拙劣。
可那种笨拙和小心翼翼,让她回忆了很多年月。
或许应该惊怒的。
但已对这个世界生不出什么情绪。
好像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那些事情似乎又都不那么重要。
一直惯性地去做一些事情,“向景国复仇”,与其说是一种仇恨,倒更像是一种习惯。
算了……
她攥紧的手,慢慢散开。
可是血泪雾纱就在这刻轻扬,一只憨态可掬的虎头面具,缓缓飘落在风中。面具飘如秋叶,虎头竟似对人笑。
而后是一缕红发,一只老农般粗粝的手。
那深刻的岂是斑驳皱壑,分明艰苦的人生。那黑色的岂是泥垢,是这一路所承的前因。
不去构想完美无缺的自己,真实有缺憾的人生,才是他真正立足绝巅的力量。
惊世一掌,五指翻天。
这一掌托住了开天的剑锋,反手一捞,弥合裂世,拿住了断裂的玉烟斗。
依稀好风景,一梦在今宵。
梦醒了,平等国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