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一声轻斥,马车徐徐的往前启动。
凤天澜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给展风点了一个赞:瞧瞧人家这眼力劲儿,可比容湛这个当王爷的厉害多了!
看到凤天澜那厚脸皮的样子,容湛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我?”
凤天澜连忙倾身往前,“当然是王爷你啊!”
一边说着,她的右手一边悄无声息的朝着那本童谣三百首伸了过去,“从这里到未央王府,紧赶慢赶,至少也得两个时辰。若是没人陪着您,没人替您念童谣,这时间实在是太枯燥、太难以打发了……我刚才思来想去,虽然说让我一直这样念童谣,的确是有点残忍,但是为了让王爷能够不那么无聊,我受这点委屈就算了。毕竟我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能屈能伸——咳咳,对了,咱们刚才念到哪里了?是到司马光砸缸了吗……从前有个小孩,名叫司马光……”
容湛就这么看着凤天澜自说自话得将场子圆了回去。
凤天澜一边念着童谣,一边不时用余光朝着容湛那边扫过去:
虽然做这种事情的确是挺无聊,而且挺虐待自己的腮帮子的。
但是如果非要在念童谣和步行回邺城这两件事当中选一个的话,她宁愿自己嘴巴多受点儿苦。
毕竟上一回她被容湛那个家伙从马车上扔下来,徒步走回邺城已经够她吃一壶了。
那种走到双脚都快要失去知觉的痛苦,她再也不想重新体会一次了。
不过这一次让凤天澜感觉有些意外的是,当她念到第20首童谣的时候,突然瞧见容湛皱起了眉头:“停!”
凤天澜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的停了下来,“怎么了王爷,是不是这个不喜欢听,那我给你换下一个?”
“吵死了。”
听到容湛冷冷的吐出这三个字,凤天澜直接就傻眼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是气到怒发冲冠。
这个时候她也懒得去顾及身份之别,气急败坏的将那本童谣砸在了面前的矮桌之上,“王爷,您怎么就这么难伺候呢?说要听的是你,嫌吵的也你,你信不信我——”
“嗯?”
容湛懒洋洋的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
他的表情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可是只有凤天澜才从他刚刚发出的那个简短的音符里,听出了淡淡的威胁。
刚刚还因为愤怒而鼓起的腮帮子瞬间瘪了下去。
凤天澜嘴角一扯,嘴角就有一抹虚于委蛇的弧度勾勒起来,“信不信我乖乖的听你的,这就不念了嘛。多大点事啊,对不对!”
车厢里重新恢复到了最初的静谧。
凤天澜一边揉着自己的腮帮子,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偷看容湛:
明明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可是这一天天的就跟个事儿妈似的。
一会要这样,一会要那样,难怪都到了婚配的年龄,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嫁给他。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女的能够把他伺候好了吧?
凤天澜突然又转念一想:容湛嫌她吵也好,这样她反倒不用去念那些劳什子童谣了,念的舌头都快抽筋了。
因为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凤天澜已经累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她歪着脑袋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即便是容湛的马车再好,只要行进在路上,多多少少还会有一点轻微的晃动。
如今这份轻微的晃动,对凤天澜而言就是最好的催眠曲。
她安静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在这轻晃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容湛向来就一个人惯了,如今马车里突然多出一个与他同行的人,他本来就有些不适应,更何况那个人还不停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在他旁边点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