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一走入这间屋,就感到一阵非常的压抑,和他以前的感觉完全变了。
她也变得太多。
佐佐木走拢了她,他没有显出惊讶。
她也并未惊讶,就像都已预料到了会在这种场合中见面。
他们就像老情人见面一样自然。
没有半分惶恐,也没有热情。
他们不过是冤家。
冤家路窄,他们又碰到了一起。
佐佐木看着她,眼里就快喷出火来,但他只说出了两个字,“你好!”
千言万语,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多少爱,多少恨,又岂是这两个字能够说得清的。
是爱?是恨?
他也说不清。
只因爱得太深,反倒似无情了。或是恨得太深,而似乎是爱了。
爱和恨岂非只是一线之隔。
影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苦笑道:“你放了他?”
他是谁,佐佐木当然知道。
他道:“腿长在他身上,他到哪儿去并不管我什么事。”
影子并不听他的话,只道:“很好,你的确很够朋友。”
却听佐佐木道:“他不是我朋友,我不配是他的朋友。”
影子笑了,诡异的笑,她道:“我杀了他行不行?”
佐佐木也笑道:“你对他怎样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是吗?”
影子道:“你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
佐佐木苦笑。
影子又道:“那我先了结了你吧?”
佐佐木道:“你本不必客气的。”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身体处在一种紧张戒备状态中。
他知道影子的可怕,也许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可怕。
他一用力,身上所有的伤口全都迸裂,一阵阵刺痛就似钢锥般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冷汗一颗颗往下滴,他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影子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冷酷地笑道:“你想死?”
佐佐木道:“没有谁愿意死的,但人总有一死,到了非死不可时,也只有认命了。”
他道:“能活着固然是好的,但只要死得其所,死而无憾,能对得起天地良心,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影子道:“死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死只是一种逃避,这是懦夫的表现。”
佐佐木道:“活着并不是借口,也不是交代,有些人活着反而是一种累赘,即使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生命毫无意义。”
他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死对他并没有丝毫恐惧,因为他心中始终有着一个信念。
影子却显得很痛苦的样子,她突然狞笑起来,大声道:“你说这么多,还不就是拖延时间吗?”她道,“你的确很够朋友,只可惜别人已将你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