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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许恪低头叩首,看不到周纡脸上的表情,只是听了他这样说,心中便是一喜,忙不迭地回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昔日高祖皇帝入关中时,与关中百姓约法三章,第一条便是杀人者偿命。”周纡看了看崔氏,这个妇人已经涕泪横流,满脸都是绝望之色,但周纡丝毫也不觉得同情,相反,他心中隐隐有种快意,因此他继续说道:“况且,这崔氏谋害的是亲夫,太史公有言,夫妇之际,人道之大伦也(注2)。董仲舒亦云,丈夫虽贱皆为阳,妇人虽贵皆为阴(注3)……”

听他摇头晃脑地引经据典,那崔妇人自知必死,加之又被许恪刚才的表现又伤透了她的心,因此倒没有什么异样出来,倒是许恪,他多少读了些书,听得心中暗自欢喜。因为在他想来,对崔氏判得越重,也就意味着崔氏将一个人承担责任,分担到他身上的自然就轻了。

但就在他嘴角微微翘起的时候,周纡又冷笑了一声:“本官早就听说召陵许氏为当地大家,世代皆有贤者出。至于你这许恪,先是见色起意勾引有夫之妇,后又离间他人夫妻教唆杀人,这等行径,岂是召陵许氏子弟能做得出来的?想来是假冒名门,妄图侥幸脱身,本官判你与这妇人同罪!”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许恪是当场愣了,而廷掾则暗暗叫好。

周纡给许恪安了个假冒名门的罪名,既给了许氏家族一个台阶可下,又让许氏家族不得不慎重思量,许氏家族要替许恪出头,那么就必须承认做出这些不名誉事情的是自家子弟。要知道,此时大汉官员的选拔,大多采用推举制度,好的名声,诸如“孝”、“廉”都是出仕为官的凭借。一个无关紧要的旁支子弟,与整个家族的名誉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将这两人带入死牢。”不等许恪反应过来,周纡又下令道:“替我送个口信给许氏族长,有一浪荡子冒充许氏子弟为非作歹,证据确凿,问他们是否要来认人。”

许恪此刻如同那崔妇人一般,完全瘫了下去,他明白周纡这口信传到的后果,召陵许氏即使恨周纡入骨,也只能在以后寻机报复,在他的这件案子上,不但不会介入,恐怕还要捏着鼻子对周纡道谢。毕竟,周纡是在“维护”召陵许氏的声誉。

崔姓妇人突然发出疯狂的笑声,她咬牙切齿地指着许恪,全然忘了自己也将被投入死牢,原本说不出的话如今也脱口而出了:“活该,活该!”

在差役将许恪与崔妇人拉下去之后,周纡慢悠悠地踱到廷掾身前,廷掾仍然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廷掾请起吧。”周纡伸出手虚虚扶了一下。

“大人!”廷掾此刻对周纡的手段已经是服气得死心塌地了,他又给周纡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因为跪久了,血脉有些不畅,他站起来之后踉跄了一下。

“廷掾,你虽然未曾杀人,但刁难上官,也是不小的罪名。”周纡扫了他一眼:“本官判你笞十下,你可服气?”

廷掾何止服气,在经过这一番事后,只是笞十下便得脱身,他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从今往后,你在本官手下做事,当尽心尽力,不可以再敷衍塞责,否则本官绝不轻饶!”紧接着,周纡又抛出了一个大饵。

听到自己还能在周纡手下任职,廷掾的喜出望外立刻变成了感恩戴德。他嗵一声又跪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大人凡有所命,小人必当竭尽全力!”

他的喜悦并没有传染给大堂中其余的佐吏与差役们,相反,见到明明倒下了的廷掾又站立起来,这些胥吏脸上的神情极为精彩。

周纡将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他捻须微微一笑,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召陵相衙署中再也没有胆敢阳奉阴违的人了。

注1:两人皆是西汉末东汉初著名的方士。传闻任文公能预知凶吉,一次与同僚齐去办事,提醒同僚速速离开,同僚不听,全部被叛贼所杀,唯有他一人幸免;又曾于大旱之时向刺使预言会有洪灾,刺使不听,结果数千人遇难,而任文通自己预先准备大船因此安然无恙;他还预测到王莽时天下的乱局,让全家老小每天都负重绕屋快跑数十圈,别人都不知道原因,后来兵荒马乱,逃亡者很多都半途被追上杀害或者冻饿而死,他全家却背着粮食衣物奔走如飞,全部幸免于难。郭宪在建武七年时随同光武帝刘秀去洛阳城南郊祀,在这个过程中他突然向含酒向东北方向喷了三次,有人弹劾他失仪不敬,他向光武皇帝解释说是为了扑灭山东境内的火灾,没多久山东境内一地果然上奏说在郊祀时发生了火灾。

注2:司马迁在《史记·外戚世家》的序言中所说。

注3:《春秋繁露》中载。

一、少年如清晨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宁与洋人,不与家奴!”

火焰与惨叫声萦绕着黑暗,到处都是血腥味,危险在迫近,奔跑,逃亡,喘息,无路可走,绝望……

夜空在塌陷,大地在塌陷,一切都在崩溃,整个人也在崩溃!

俞国振猛然从床上坐起,剧烈地喘着气,身上冷汗涔涔,他摸了摸床板下面,床板下他暗藏的牛耳尖刀还在,这让他仿佛心安了些。

窗纸外传来微光,证明天色还没有大亮,他慢慢掀开被子,自己穿起衣裳,然后他就听到外屋传来了迷迷糊糊的女声:“振哥儿,有什么事?”

“没事,我起来了,你自己睡吧。”俞国振道。

他虽然如此说,可外屋还是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这小姑娘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头一啄一啄地捧着盆水,俞国振叹了口气,轻轻敲了一下她乱蓬蓬的头发:“回去睡吧,我起来跑一会儿。”

“大柱,二柱,振哥儿都起来了,你们还不起来!”小姑娘听到这话后又迷迷糊糊地走回外屋,但躺下之前倒还是记得喊上一嗓子。

俞国振推开门走出来,东方天际还只是露出鱼肚白,半边天中仍然满是繁星,他摇头笑了一下,今天比往常起得是要早一些,难怪大柱二柱哥俩个还在床上了。

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初夏天气的巢湖流域,即使是一大早,也没有多少凉意。他在屋前小小地跑了一圈,然后顺着屋后的田埂路,来到大约半里远处的两座土坟前,象往常一样跪下叩首。

“三年了……你们将我救出来,我也成了你们的儿子,这三年来我天天向你们磕头,若是你们有灵,希望能保佑我……”

思绪仿佛回到了三年之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他莫明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又莫明其妙地被人从火场里拖了出来。他获得了新生,却又失去了父母,以十二岁的年纪,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

九个头叩完之后,俞国振慢慢走回自己的家。这是一排极为破旧的屋子,连个院墙都没有,总共也只有正屋和两侧厢房,其中正屋被隔成前后,他和他的丫环小莲住着,西厢是厨房,东厢则住着家仆老高一家子。

他原本不住在这里,应该住在离这有近两里的襄安镇上,坟头里埋着的他的父亲在外经商多年,在镇上倒也置下了一座宅院。只不过因为他父亲经商所用本金都是族中提供的,所以那宅院自然也被认为是族产。为了避免族人觊觎陷害,他便调换了这远在镇外原本是给庄客居住的这排屋子。

除了镇上的宅院,他父亲还给他留下了八十余亩田地,这个倒不是族产,地契在他家中,只不过从三年前开始,地契也“保存”在别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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