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整个政事堂都陷入安静,末了蔡阙才道:“邱尚书,这件事……最好还是探查清楚,而且如今不是分心此事的时候,若起大案,江山危矣。”
“江山危矣?”邱言闻言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蔡阙,“蔡相国的心里,果然是有江山?难道没有想过,江山若是不存,只要世家得以保存,薪火相传,一样能够传承人道?”
“嗯?”
听到这话,蔡阙一愣,那许应一、孟青宾、岑帛心里都是猛然一跳,便是马阳、王甫、徐进也相互对视一眼。
“你等或许已经有了退路了,不妨将这想法都说与邱某听一听。”邱言并不停话,继续逼问起来。
但许应一等人怎么可能回答,他不光不回答,反而露出怒意,道:“邱尚书,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你有议事之能,但到底只是圣意恩准,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正逢艰难之时,你不思为国分忧,反倒在这里指责我等,莫非想要在此时掀起党争?当真是不分轻重!”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换一个人被宰执这般斥责,怕是要无地自容,可邱言反而露出了惋惜之色,叹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只因为被我说到了惊险处,立刻就弄起了给人扣帽子定罪的把戏,着实无趣,我且问你,若是末世来临,你打算让什么人逃离东华?”
“什么?”
听到此言,不光是许应一愣住,其他几名听过镜泉子之言的宰执,也是心头巨震,没有想到邱言一下子就说出这“逃离”之策,他们纵然对那镜泉子的言论半信半疑,但总归有着念想,万一时候带来,该让什么样的人避难,多少都有腹稿。
这些,他们连马阳、王甫、徐进都没有告知,现在被邱言当面问,难免就有些失措,但到底是经历过不少风浪,很快就恢复过来,要将事情带过。
但此时马阳开口道:“慎之,你说的这事,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有感点兴趣,想来是佐书他们之前见小王爷的时候发生的。”
话音落下,王甫也道:“既然现在人齐了,不妨就将这事情说开吧,之前你们回来,吞吞吐吐,不愿将事情道明,那也罢了,但如今慎之看出了端倪,再隐瞒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这世上又有多少事能瞒过他们的眼睛,之前之所以没有发难,只是因为时机未到,而今时机已至!
蔡阙见状,眉头一皱:“诸位,何必因为此事而耽搁时间?要知道,这天下政务还需我等处置。”说着说着,他看了邱言一眼,“邱尚书,过去几天里,我等日夜不歇的忙碌,尚且不能理清局面,怎么你一来,这局面反而越发混乱了?”
“你也不要说我破坏了你们的事物,”邱言半点也不客气:“从来处理事情,都要从根本着手,否则治标不治本,不过拖延一时,这恐慌源于无知,天上的血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需要探查清楚,那便可以从容定策,但要切实的去做,却不能没有一个统一的共识,你们擅自隐藏,不开诚布公,很有可能让我等做出错误判断,遗祸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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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梦里只因白日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纵然许应一等人还要隐瞒,可在马阳、王甫等人目光的注视下,这心思心绪,依旧有了溃不成军的迹象。
毕竟站在他们对面的几人,虽然在名义上,都没有宰执之位,可实际上单论威望、资历,比他们要高过太多,更有三人是那人道宗师、大儒的位格!
普通人面对这样的人物,都只能恭敬有礼,更何况被这样的人物训斥、责问?
而且,如今的事情,确实他们理亏,所以很快就败下阵来,不得不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哦?那道人在这京城之地,都能施展神通,让你们陷入幻境?看到所谓的未来之景?”
听着听着,马阳、王甫、徐进都从中发现一点令他们有些不安的端倪,不由问出声,同时转头朝着邱言看去。
这人道之重,就在于能镇压神通,隔绝鬼神,可如今那天空血色,先就侵入各地,不要说人道镇压,便是京城龙气都对其没有多少反映,已经令人不安,现在却又跳出来一名道士,居于皇宫边缘,以神通之法令执掌人道牛耳的王朝宰执,陷入幻境,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将四名宰执的心智影响,使得他们生出其他念想。
这样的事情,粗一看只是方外之士作祟,但里面的本质,实际上却可以看成是动摇人道根基的事件!
若是从今往后,这人道对于神通,都毫无作为了,那人道的优势也就消耗殆尽了,没有了优势,又如何能与神通对抗?甚至于,人道的末日也就会因此来临,凡间的王朝自然要失去主导。最终沦为附庸,乃至彻底消亡都有可能。
这种事情,马阳、王甫等人是无法容忍的。
“若是神通真的压倒了人道本质,那么确实算得上是末世,只是这个末世,什么人都逃不了,也逃不开!世家传承千年,靠的是血脉传承与文化沉淀,若是这些都成了无关紧要之物,这世家早晚都要瓦解!”徐进则是目光扫过许应一、蔡阙等人。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后者几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