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采兰知道这个人张狂,哪想到他张狂到敢对太平公主定下的婚事诋毁不认,双手扣着桌缘,死死撑着,身一阵子才没软坐去,脸色刷白,“你敢违抗公主定下的婚事?”
赫子佩低头看着桌上的一处划痕,“不敢。”
吴采兰刚送了口气,又听他道:“不过哦你也得撑得到,我必须娶你的那天。”
他抬起头,直视着她,眼里冰冷一片,“不过,别存侥幸,你撑不到那天。你可以不信,但我说过的话,没有一句不应验,我说你撑不到,就撑不到。你识趣的,赶紧找个男人嫁了,我心情一好,没准还能让你吴家,多撑几天。”
吴采兰几时听过别人跟她说这样的重话,赤裸裸的威胁,一拍桌子,“赫子佩,你别太过分了,我让你是敬你。你这般不知深浅,就不怕我去告你一状,你这脑袋不报?”
千喜听到这儿,真怕他一时意气用事,与官家扭着硬来,丢了性命。端着茶碗的手,不住哆嗦,茶碗盖,一个没拿稳,跌在桌上,‘啪’的一声,还在没打破。
千喜不安的转头来看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刚好吴采兰和赫子佩闻声望了过来,与她对了个面对面,同时一愣。
吴采兰正一肚子气没处发,偏这是看见千喜,一双眼,眯了有眯,满腔的怨气尽数泼向她身上,冷冷道:“你居然在这儿偷听别人谈话,难道不知道什么羞耻?”
千喜弄出声音,被人发现,本有些心虚,听了这话,心反而定了下来,冷笑着转身,“我在这儿坐下的时候,你可不在这儿。
你寻人说话,自个不选好地头,有不放低声音,拿这个大嗓门瞎喊,到怪人家没塞耳朵,世间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
再说人家男人不要你,你还死皮赖脸的往上贴,这‘不知羞耻’四字,吴小姐是当之无愧。”
她这番话,说出来,虽然没刻意放大声音,但足以让周围喝茶的人听见。
那些人纷纷转头来看,打量着吴采兰,议论纷纷。
有认得她的人,不敢多话,结了账,先行离开,免得被她盯上,少不得以后麻烦。
吴采兰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红了又紫,很是好看,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咬牙切齿,有意放大声量,“被休之人,有何资格评公主赐下的婚姻?”
千喜冷笑了笑,“赐婚,好大的面子。”
说完也不看赫子佩,丢了几文钱在桌上,转身往门口走。
赫子佩在看见千喜以后,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她,心里波浪翻滚。
休她,虽然是为了保她,保陆家,但终是愧对她。
见她被吴采兰拿休妻一事侮辱,越加的难受,狠狠的瞪了吴采兰一眼。
那一眼象冰刀刮过,让吴采兰打了个寒战。
赫子佩千喜从自己身边走过,却连眼角也不瞟他一眼,心痛如绞,与他身体一错之际,蓦然伸手,抓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腕。
千喜身体一僵,心里象堵进了一块大石,鼻子一酸,就想落泪,强行忍住,不冷不热的道:“赫掌柜,男女授受不亲,请放尊重些。”
赫子佩胸口起伏了下,双眼仍看着那道深深的划痕,桌子花了,不去理会,这道划痕自然一直搁在这儿,如果有心打磨,哪能当真消不掉?
听了她的话,不但不放手,反而握得更紧。
千喜手腕被他捏得发痛,心里更是心酸,别开脸不让他看见她涌上泪的眼眶。
吴采兰盯着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气得身如筛豆,再也忍不住,“赫子佩,你不记得上头说过的话了吗?如果你跟她再有什么,回事什么后果。”
赫子佩一个叮呤醒悟过来,心里虽疼,但千喜和陆氏夫妇的性命,不能不顾。那道痕不是不抹,但现在不是时候。
慢慢的送了手。
千喜心里一阵冰凉,飞快的出了客栈,摸着被他握过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也不再去别处,小跑着回了‘秀色坊’。
赫子佩望着窗外,愣愣的看着她跑远,不是有抬手拭泪的动作,心就像被一只手使劲揉搓,痛得全身抽搐。
转过脸,对仍盯着他的吴采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