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问候的动机有待深究,这一刻薛莲依旧什么都不想去想。
余春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戏曲频道正在放黄梅戏。
环顾四周,不大不小的房子,收拾的很利索,只是风格变了,从前那些爸妈留下来的字画都不知所踪,空气里也不再有兰花的香气。
&rdo;舅妈&ldo;,声音淡淡地,薛莲喊人。
&ldo;快,快来,我和你舅舅都等着你吃饭呢&rdo;,余春兰一张脸上堆满了笑,伸手牵着她的胳膊。
薛莲忍住想要甩开这只手的冲动,任由笑得一脸灿烂的女人拉着她去往饭桌。
表哥刘卓在美国留学,今天的饭桌上只有三个人。
三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一人端一碗,两个人拼命往一个人的碗里夹菜,嘴里不停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
全部都好吃。
&rdo;那个,薛莲呐,你哥哥,那边要读个博士,我和你舅舅手头的钱可能不够……&ldo;
她感谢这两个人在饭快吃完了的时候才说出来,薛莲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放下筷子,将饭碗推开,抽出一张纸巾,轻描淡写道,&rdo;贷款&ldo;。
&rdo;你看你这孩子,背债哪那么容易。&rdo;余春兰说。
薛莲看向舅舅,这个中年男人低着头,咬着牙,两侧腮帮子看起来硬邦邦的。
刘开勇不好受的神情让她心里那份痛苦减轻了些,还没走到尽头,情分还剩了点儿。
&ldo;舅妈,我一个学生,应该有充足的理由拒绝您吧?&rdo;
&ldo;这话说的,这不是有那谁么?&rdo;
那谁,那谁。
薛莲笑了,&ldo;那谁,谁呀?&rdo;
余春兰没敢继续说话,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她总觉得这个外甥女阴沉沉的,让人害怕。
&ldo;谁也不是冤大头,舅舅舅妈,你们说,是吧?&rdo;
一室寂静,刘开勇从头到尾没有吭声。
不用你问我过得好不好,你只要不开口伤害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
当天,薛莲回了紫金花园,前几天两个人重新联系上后,又很默契地滚到了一张床上。
其实中间那三个月,周峋也没找过她,他大概知道,断不了,有薛杨在,哪儿那么容易断。
夜里,周峋抚过怀里人额前的湿法,事后的声音沙哑又勾人,&rdo;你今儿挺热情啊,怎么着?&ldo;光裸细白的胳膊伸出棉被,勾住男人的脖子,轻轻咬住男人的下巴,含糊不清的说,&ldo;新年礼物,还请老板笑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