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内,他仿佛走完了凡人一生的衰老历程,从一个青年,变成了垂暮老者。
然而,奇异的是,尽管外表衰老得如此迅速,洪涛却能感觉到,自己那本应被迅速消耗殆尽的生命本源,始终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并未被彻底吸干。
更让他感到惊异的是,在他丹田气海的最深处,似乎有一股精纯而充满生机的暖流,正源源不断地涌出,虽然涌出的速度远不及被龙血古木吸收的速度,但却顽强地补充着他飞速流逝的生命力,吊住了他最后一线生机。
化龙潭外,真实世界。
熬锋族长望着那被青光笼罩的水潭方向,虽然无法看清内部具体情形,但他似乎能感知到洪涛正在不断向上攀登,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看来,他已经成功战胜了内心最真实的那个自己,突破了‘问心’一关。”
熬锋语气轻松了几分,对身旁的熬战以及关注着此地的墨重、火荣说道,“只要他开始攀爬这龙血古木,后面的事情,对他来说,反而算不上太大的困难了。可以说,他已经基本完成了这最后一道考验最核心的部分。”
熬战闻言,脸上却依旧带着疑惑,忍不住问道:
“父亲,我还是不明白,您之前为何断言洪涛现在这种生命本源受损的虚弱状态,反而更容易通过考验?这龙血古木不是在不断吸取他的生命本源吗?”
熬锋看了儿子一眼,耐心解释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龙血古木确实会吸收接触者的生命本源,但其吸收的速度和总量,并非固定不变。它更像是一种……对生命强度的‘征税’。你的生命本源越是雄厚磅礴,它吸收的力度和速度就越强、越快,如同大河奔流,难以遏制。反之,若接触者本身生命本源就已亏损,如同涓涓细流,它吸收起来自然就缓慢得多,给予攀登者喘息和适应的时间也就更长。”
听到这里,熬战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所以洪涛现在状态虽差,反而避免了被瞬间吸干的危险!”
“不仅如此,”熬锋点了点头,继续道,“龙血古木在吸收生命本源的同时,也会反馈出一缕极其精纯的‘青龙源气’给攀爬者。这青龙源气乃是我族始祖的生命精华所化,虽不能完全弥补被吸收的本源,却能持续滋养,提供必要的生命力支持攀登。所以,对于洪涛而言,只要他意志足够坚定,能够承受住外表衰老带来的心理冲击和本源流逝的痛苦,攀爬这龙血古木本身,反而成了一场对他意志力的最终磨砺,而非绝对的死局。”
听到熬锋这番详细的解释,一旁的墨重和火荣也纷纷点头,原本悬着的心放下不少。他们对洪涛能够完成这最后一道考验,拥有了更强的信心。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那青光氤氲的化龙潭上,等待着最终结果的揭晓。
洪涛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虚幻水世界与巍峨古树之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不断地向上、再向上。
龙血古木仿佛真的没有尽头,无论他攀爬多久,上方依旧是延伸向未知苍穹的粗壮枝干与繁茂绿叶。
然而,在这漫长的攀登过程中,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体内那微妙的变化。
“感觉……丹田中那股温热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强大了。”
起初,这股自丹田深处涌出的暖流,仅仅能勉强抵消龙血古木吸收所带来的部分生命流逝,让他不至于立刻油尽灯枯。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股暖流竟逐渐壮大、澎湃起来!它所产生和补充的生命本源,竟然反过来比龙血古木吸收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丝!
这一丝优势,如同星星之火,开始燎原。暖流不再仅仅满足于维持平衡,而是开始主动地、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洪涛此前因施展禁术和攀登古木而严重亏损的生命本源!那种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的滋养感,让他几乎要呻吟出来。
这逆转性的变化,给了他无穷的动力。他攀爬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几分。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仿佛经历了数个轮回,洪涛猛地抬起头,透过层层叠叠的巨大叶片,他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在那庞大树冠的最顶端,无数枝桠如同众星捧月般,拱卫着一处平台。平台之上,没有任何枝叶遮挡,唯有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深邃青色、表面流淌着如水波般柔和光华的龙鳞,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出古老、威严而又神圣的气息!
终点!那就是终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洪涛用尽最后的气力,猛地向上窜去,一把将那枚散发着清凉触感的始祖龙鳞紧紧握在了手中!
就在他握住龙鳞的刹那——
异变再生!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能量,猛然自他手中的龙鳞爆发开来,与他丹田内那股早已积蓄到顶点的暖流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刹那间,一个巨大而神秘的土黄色能量场,以洪涛为中心骤然形成,将他完全包裹其中!能量场内部,仿佛连通了某个生命本源的海洋,浩瀚如烟海的生命精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入洪涛的四肢百骸、经脉丹田!
这股生命本源是如此的精纯、如此的海量,仅仅是眨眼之间,洪涛就感觉到,自己之前损失的所有寿元,不仅被完全弥补,甚至变得比以前任何一个时期都要更加充盈、更加磅礴、更加充满活力!那是一种生命层次得到升华的强盛感!
“呃啊……好……好舒服的感觉……”
洪涛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这无尽的生命馈赠。
然而,这还没结束。
包裹着他的能量场,颜色开始逐渐转变。从最初的厚重土黄,慢慢过渡,最终稳定为一种充满生机与灵动的青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