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就算杜蘅答应帮她向皇上陈情,她手里没有证据,万一被反咬一口。到时自己死不足惜,若是拖累了二小姐送了性命,于心何安?
黄雨微咬着唇辩,左思右想地拿不定主意,一时心乱如麻。
“瞧什么?”阴冷,低沉的声音,在耳畔突兀响起。
黄雨受了惊吓,“啊”了一声,蓦然回头。
一位锦袍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眉目英俊,北风吹起他黑缎织金的大氅,发出猎猎的声响。
他身姿笔挺地站在大树下,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微偏着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目光锐利而阴鸷,不是她见惯了的惊艳和贪婪,透着森森的寒意,举手投足间有股气吞山河的霸气。
“问你话呢!”石南不耐地喝问。
“你,你是谁?”黄雨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
话落,立刻意识到——这里是杜府后院,庭院深深,护卫重重,等闲之人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长驱直入。
此人,必是二小姐熟捻之人。
从年龄和衣着推断,多半是兄长。
她定了定神,敛衽向他福了一礼:“黄雨见过杜公子。”
石南知她生了误会,也不解释,抬起下巴朝前院呶了呶:“什么东西这么好看,瞧得入了迷?”
轰地一下,血液唰地一下涌到脸上,黄雨慌张地垂下眼帘,嗫嚅着解释:“我,我听说宫里来了人。一时好奇,就……”
“想看就大大方方去前院,藏头露尾成什么样子?”石南不客气地叱责。
黄雨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羞得连脚趾都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头死死地垂在胸前。
“还不进屋去?”石南冷声叱道。
“是~”黄雨慌慌张张地回身,推门而入。
石南目光阴沉,盯着门板瞧了好一会,这才转身向小花厅走去。
那边杜蘅去了正厅,见了张怀,才知道他是循往例奉旨给王公大臣家送腊八粥。
原本这事不需张怀出马,但他想着杜蘅出手大方,便主动领了这份差事。
一是赚些外快,二来也是跟她套套近乎。
他在深宫里厮混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却练就了一双识人的厉眼。
直觉告诉他:这位杜太医府上的二小姐,绝非池中之物。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二小姐站在风口浪尖,饱受质疑,正是最艰难的时刻。此刻示好,不但不必卑躬屈膝,还能令其刻骨铭心。较之他日她飞黄腾达时再趋炎附势,逢迎巴结,强了不知多少倍!
因此,很是好言安慰了几句。
杜蘅两世为人,深知阉人的厉害,自然也不会凭白得罪了他。
恭恭敬敬地听着,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
她心里记着石南,吩咐白前把御赐的腊八粥盛了两碗,分送到老太太和杜谦房里,自己匆匆去了小花厅。
石南坐在窗边,瞧着她拎着裙摆,走得额角见汗,忙低嚷:“慢些,仔细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