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子,苏七七听柳妙妙问她母亲,说,还没用午餐呢,怎么就让这么走了呢。谢谷棠轻咳了一声。柳妙妙又道,哎呀,糟糕,你们准备的东西呢,也不给嫂子带走……
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车子一下子开出很远。
车子似乎开得太快,她看见窗外灰茫茫的,人跟着有些晕,晕的让她想哭。
她默不作声,温浮生伸手拉了她的手,看了她一眼,微笑说,“我还有几天假哩,想去哪儿?”
他温和的笑容,当真可称得上丰神俊逸。这个时候,他丝毫不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这样子,越急躁,越平静。越平静,越温柔。
“是不是,我说上哪儿,你都会陪我去?”
苏七七眨着湿润的眼睛,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温浮生掌着方向盘,速度放缓,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在她额上揉了揉,道,“来,说个地方我听听。”
苏七七突然觉得难受,像是无数恋爱中的女子,患得患失,自怨自艾。
她就像是个被命运操控的提线木偶,拼命的想要挣脱那根线带给她的束缚,哪怕只是片刻也好。她想脱离命运的掌控,好好的,没有任何负担与恐惧的生活,去爱,去享受这份被爱。
如今看来,最初的主动,主动后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抗拒,是多么的软弱无力。就像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泡,五彩缤纷,绚烂无比,却不消片刻便破裂成一滩水。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抚弄下头发。
妈妈一直挽着发髻,妈妈曾说,女人的头发,就好比女人的生命。不论是长是短,那都是盛载生命里过往岁月的见证。
她剪掉了长发,新长长的头发一直乱糟糟的,却是乌黑发亮。头发渐渐变长,也见证了她与他的感情,随着时间,头发也越发柔顺,似模似样的。她以为,她真的就此可以再留出一头长发来。
两人终于没有去任何地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直接回了紫苑。
下车的时候,终还是温浮生按捺不住,只是沉默着,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苏七七也解开安全带才试着要推门下车,才发现,他还没有打开车锁。
他就这么欺了过来,座椅也跟着被放平。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那不下于她心中恐惧的不安,她沉默,就这么放弃了挣扎。
那看似热情的亲吻里,有着说不出的意味,狠狠的,用力的,那一抹酸涩,就这么涌进心里,不知不觉的,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甚至连一声抱歉也说不出口,就想这么,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
她要如何告诉他,说,浮生,你敬重的、怀念的祖母,其实,是因她而死?她如何能说的出口……她的眼睛湿润起来。
温浮生动了动唇角,打开车锁,一个使力,把她直接从车子里抱出来,大步走进屋。
那个陪伴他们无数次大床,像往常一样,轻易的承住了两个人的重量,半开的窗帘,外面的阳光落进来,显出两个模糊的交缠的身影。
久久都不曾分开。
……
翌日,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木石巷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苏七七心里明白,是柳老太太答应她的,会给她时间,让她自己解决。
她静下心来思忖着这段日子以来,生活中发生的所有变化,复杂的心绪蒙上心头。
温浮生连着两天都心不在焉的,苏七七那惨白的看不出一点血色的脸,那惊惶决然的眼神,让他心悸。可是,一切像是风平浪静,他有预感,平静的表面下正酝酿着一场大风暴,而他,处于风暴的中心,却还对这场风暴一无所知。
他有跟妙妙探口风,柳家老宅那边也是很平静,没有人知道,外祖母究竟与她说了什么。他仔细回忆那天的情形,一切似乎都只是在瞬间发生了转变。到底是哪里的问题……他翻了翻手里的《太上感应篇》手抄本,总不至,跟祖母还有什么关联吧?怎么可能?
他是深知外祖母的,她若不主动说,便没法撬出来只言片语。
苏七七呢……
她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