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罪恶都被埋在了地下。”
程遇行说:“那时孤儿院一直有人领养孩子,石志不会担心自己的秘密,被领养的孩子泄露出去吗?”
苏菲的表情变冷,“一个孤儿院如果一直没有孩子被领养,才是最能引起人怀疑的地方。
况且”
苏菲深呼吸,“你以为那时的翰兴市是什么情形?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势力盘根错节。
你以为当时的教育局局长不知道这些罪恶?你以为我没有试着逃跑过?
我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程遇行骇然抬头,他和苏菲充满恨意的目光相撞,他的整个人如坠冰窟。
程遇行声音颤抖地问道:“当时的教育局局长是?
派出所民警又是?”
苏菲说:“你认识的。”
程遇行怀着一丝侥幸,“你有证据吗?”
苏菲让助理将满满一收纳箱资料搬了过来,“我说过了,我亲手毁了我的人生,就是要让所有人站在阳光下接受审判。”
程遇行只觉得嘴唇发抖,心脏猛烈地跳动。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苏菲的别墅的。
周淮舟忙了整整两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半夜。
周淮舟看到自己公寓门口靠墙瘫着的程遇行。
烂醉如泥的程遇行,身边是十几个东倒西歪已经空掉的酒瓶。
周淮舟架起程遇行的胳膊,“你怎么了?”
程遇行两眼发直,脸色惨白,被周淮舟扶到沙发上之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
周淮舟听不清楚程遇行的话,也弄不清楚怎么从香港回来的程遇行,会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他决定先去厨房给程遇行榨一杯芹菜汁解酒。
周淮舟刚走到厨房,就听到客厅程遇行一声痛苦绝望的哭泣。
——那哭泣像是一把利剑穿透程遇行的胸腔而来。
周淮舟赶快跑出去,看到跌落在地的程遇行捂着胸口,双腿蜷缩,像一个婴儿般痛哭。
周淮舟拍拍程遇行的背,他说:“没事,想哭就尽情地哭,哥们儿陪着你啊。”
程遇行在周淮舟家的阳台窝了几天,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人在短短几天就瘦脱了形,胡子拉碴,眼睛里满是血丝,像一头虚弱又暴躁的野兽。
周淮舟看到了箱子里的材料,他知道程遇行的天,塌了。
他的信仰分崩离析。
周淮舟没有打扰他。
人人都有悲伤的权利。
如果不让他把这悲痛从里到外发出来,发得精疲力尽,这股悲痛会化为郁结的种子。
在他心里生根。
如影随形。
几天后,周淮舟轻轻推开阳台的门。
他知道程遇行想清楚了,但他需要有个力量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