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行问:“您见过她跳舞吗?”
老人说:“见过两回。跳得挺好,很美。”
程遇行问:“后来呢?您知道她后来怎么样呢吗?”
老人遗憾地说:“来的时候二十几个病人,活下来的有七八个吧。他们都坐上卡车走了。
我爸爸说城里建了一个精神病院,病人统一管理。
但只有那个跳舞的阿姨被留了下来。
我问爸爸妈妈,阿姨为什么不走?
妈妈对我说,“她呀……”
我记得我爸发火了,用手里的扫把,打了一下妈妈,生气地警告我说,不能瞎打听瞎问。
我偷偷给阿姨送过几回馒头,被我爸爸发现打了几巴掌,我不敢再送了。但是我碰见两回村里住着的一个画家,偷偷给阿姨送吃的。”
程遇行问:“画家叫什么名字?”
老人说:“我不记得了。”
程遇行说:“欧阳酽,您有印象吗?”
老人说:“你这么说,我想起来,好像是叫什么欧阳的。”
程遇行问老人:“您知道这个舞蹈家,后来怎么样了吗?”
老人回忆:“有天晚上我假装睡着。
听到我爸和我妈悄悄地说,:‘今天那个女人被拉走了。’
我妈问:‘她不是……?’
我听到我爸‘嘘’了一声。
我爸用更小的声音说:‘精神病院起了火,被烧死了。’
‘啊?’我妈说:‘不会是被强’
我听到我爸说:‘管好自己的嘴巴。别乱猜别声张。’”
程遇行问:“后来您去精神病院看过吗?”
老人摇头,“没有,即使路过,我也是远远地走开。
因为我妈说,这个精神病院闹鬼。
我现在想起来,可能我爸妈怕我偷偷去,才编的这个理由。
但那里之前又死过那么多人,确实阴森森的。”
回城的路上,技术员开着车。
程遇行拿出笔记本,问江喻白:“江喻白,你怎么看?”
江喻白说:“我觉得吧,打听到这个舞蹈家是关键。
我甚至觉得,这个老人口中的舞蹈家,就是油画里火中起舞的女人。”
程遇行点头,“我也这么想。
而且谭青山,这个舞蹈家,欧阳酽之间一定有联系。
这个联系就是画的秘密。”
程遇行去相关部门,查了几十年前的档案。
当时那个精神病院,其实叫“望洋劳改农场”,归劳改局管。
年代久远加上动乱,关于望洋劳改农场的档案,已经遗失无考。
没有人知道,曾经这个农场发生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