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嘴里素来没什么软乎乎的好话,可又有事要求人家,心中暗悔。
陈舍微却不放在心上,还点头称是,道:“甘大哥这是哪去?我听夫人说,您打算赁我家的外院住?”
甘力听出陈舍微的口吻应该有得商量,虽想将这事敲定,却是有事在身,就拍了拍刀,说:“晚些时候回来再说,我得杀猪去。”
杀猪这种事,甘力想着,陈舍微这种人物大约嫌弃得很,却没想到他双眼放光,孩子似得欣喜,道:“杀猪?!我能同去否?”
甘力一时间倒不晓得怎么说话了,嘟囔道:“主人是你本家,你,去就去呗,又不收你票钱。”
快到年节了,甘力这门杀猪的手艺正是赚钱的时候,头些日子都下乡进村里杀去了,今这门生意倒是镇上的。
泉溪镇富裕,镇上的人平日里花事多,看戏吃茶,听曲赏灯,不像乡下农人,把杀猪当个新鲜事儿来看。
杀猪是热闹,猪咿咿呀呀叫个不停,吵得很,可也够脏的,没一处干净的地方能下脚,万一出个意外,猪有时候还能挣开去,四处的乱拱。
不过这家养猪还挺讲究,倒是瞧着不脏乱。
陈舍微还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头肥嘟嘟的,走起路来肥肉打晃的大白猪,却没想到瞧见的是几头瘦筋筋黑黢黢的猪。
瘦倒也不是多瘦,挺大一只,毕竟是猪嘛!
他很快回过神来,可不得是这土黑猪嘛!这年头要有那丹麦大白猪,才叫奇了。
左邻右舍的妇人都帮着烧了热水,一院子热腾腾的冒白气,猪大约也晓得命不久矣,躁得厉害。
一般杀猪总得七八人,主刀得俩,不过甘力从来都是一人搞定,主家出几个劳力捆了猪就行。
陈舍微小时候同外公外婆一起住在乡下,老家虽有人养猪,大多送进城屠宰,他还没见过这场面,正津津有味的等着瞧杀猪的戏码,没发觉自己也是别人眼里的新鲜事儿。
“这不是砚龄家的小六嘛,你怎么在这,前些天还听说你误食了蜜,差点憋死了?”
陈舍微压根不觉得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直到陈绛扯了扯他的手。
“啊?”他这才想起来,陈砚龄是原身他爹的名字啊!
陈舍微忙道:“呃,来看杀猪。”
那大脑门,牛眼睛的老头叫陈砚方,瞧着就是个厉害的,脸上的笑叫人看了不大舒服。
陈舍微在心里捋了一遍,眼前这陈砚方就是那天来要钱的陈舍巷他爹!
陈砚方其实比陈砚龄要小一些,当年刘夫人过门时,施家怕继室薄待几个孩子,就让陈晦给朱氏抬成了妾,虽赶在了刘夫人前头行房,肚子却比人家迟了几个月才大起来。hr
()
span传送门:||